短暂的一滞后，张昊恢复到面无表情的状态。
根据他的观察，戴照松的这幅画，毫无疑问地不是一幅唐朝时期的作品。
不过，要说这幅画是赝品，似乎也并不准确。
因为，这幅画其实是明朝的一位书画家模仿前人风格画出的作品。
戴照松拿这么一张照片给他看，也不知道是在考他的眼力，还是真的没看出其中的猫腻。
戴照松笑道：“张先生，我没和您开玩笑吧，这幅画仿的真的很不错！”
张昊想了想说道：“这的确是一幅足以以假乱真的画作，作为个人收藏其实很不错！”
在他看来，用“以假乱真”来形容这幅画，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嘿嘿，没想到您会这么说。”戴照松笑道，“难得这幅画能入您的法眼，您不介意的话，我想把这幅画当作礼物送给您。”
“君子不夺人所爱。”张昊闻言一愣，看了看戴照松脸上的笑容后决定如实相告，“戴总，你没发现这幅画里有其它的猫腻吗？”
他弄不清戴照松心里真实的想法，索性也不纠结，直接把这幅画的真实情况告诉对方。
至于捡漏对方的这幅画的事，张昊则压根没有考虑过。
“张总…”戴照松脸上顿时露出惊讶之色，“您是说这幅画还别有洞天？”
说罢，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连忙又解释道：
“张总，我绝对没有别的心思，当初得到这幅画时，也请不少圈里的朋友看过，最后才得出了这幅画是赝品的结论。
秦书鹤这个人您应该也认识，当时就是由他下的鉴定结论。”
听完戴照松的话，张昊轻轻地点了点头。
戴照松既然敢扯上秦书鹤，想来是没有说谎。
秦书鹤此人，在金陵的古玩圈也有一定的声誉。
圈子里的一些好事者，甚至把他和秦振业并称为“大小秦”。
当然，对于张昊、楚尘这些真正的内行来说，只会把这句话当作是笑话。
至于秦振业，则是完全不在意这个说法。
坐着吃了一阵瓜的李赫问道：“昊哥，这幅画有什么说法吗？”
戴照松也连忙抱拳道：“张先生，如果可以的话，还请您为我们说道说道。”
张昊说道：“还是看过实物再说吧，我们可以重新约一个时间。”
如果仅凭一张照片，就说出这幅画的来历，实在是太过骇人听闻，因此张昊也只能把进度拖上一拖。
戴照松当即道：“没问题，您看明天可以吗？”
看的出来，他是真的很想了解这幅画的情况。
其实他的心态也不难理解，谁会希望自己精心挑选的古玩，实际上是一件赝品呢？
“好，那就明天白天的时候吧。”张昊点头道，“地方你来定。”
戴照松提议道：“要不来我的公司吧？正好李导明天也要去准备选剧本的事情，我们刚好一起。”
张昊说道：“行，一会你把定位发给我。”
戴照松笑道：“好嘞，多谢张先生！”
李赫提议道：“昊哥，明天我开车来接你吧，我们一起过去。”
“行啊，这样我还省事。”张昊点点头，看着已经上桌的凉菜道，“我们吃饭吧？”
“嗯，吃饭！”李赫笑道，“为今天的相遇。”
戴照松郑重地举起酒杯：“感谢张先生赏光！”
...
第二天上午，张昊在李赫的带领下走进了戴照松的公司。
戴照松显然提前和公司的员工打过招呼，张昊二人刚走进大门，便有两名身穿西装的年轻女子迎了上来：
“张先生，李导演，请跟我们来，戴总在办公室里等你们。”
“谢谢。”
两人相继道谢后，跟着两名工作人员走进了戴照松的办公室。
“张总，李导，欢迎你们来我公司。”戴照松指着桌上包装完好的画说道，“这幅画我带来了，张总您请看！”
“嗯。”
张昊也不客套，打开盒子取出画作，平铺在了桌上。
和鉴定照片时得到的结果一样，这幅画其实是唐寅的作品。
又装模作样地研究过几个细节的地方后，张昊开口道：
“如果我没看错，这应该是唐寅模仿唐代绘画技巧的作品。”
“唐寅！”戴照松顿时激动起来，“张先生，当真如此吗？”
李赫则挠头道：“昊哥，唐寅是谁来着？”
“唐寅就是唐伯虎，”张昊先为李赫解释了一句，接着对戴照松道，“我觉得没有问题，唐寅年轻时，本就喜欢模仿唐人的画作。
并且，虽然痕迹不明显，但这幅画上还是能看出一些唐寅的个人风格。”
戴照松连忙为张昊倒上茶：“张先生，我洗耳恭听！”
“唐寅年轻时专注仕途，可惜时运不济，被牵扯进泄题案而终身八处，妻子也改嫁离他而去，生计更是困顿，只能以卖文鬻画为生。”
张昊喝了口茶道，“因此，他年轻时的绘画风格，总是带着些古板和风俗气的风格，不像他中年的作品那么洒脱。
你看这幅画，虽然是一副山水画，但很多地方还是能看出工笔的痕迹来。
不过，你看树上的这两只飞鸟，却能看出是唐寅一贯的绘画风格。”
戴照松细细地看了一番，点头道：“的确，我当时也是觉得这两只飞鸟画的相当神骏，不过，我没看出是唐寅的风格。”
“唐寅画的鸟，在当时流行的写意风格之外，还带着一股活泼之气。”张昊说道，“并且，他很喜欢画鸟在飞行时的状态，或许也和他的境遇有关。
你应该看过他的成名作《枯槎鸜鹆图》吧？那幅画上的飞鸟，技法比这幅画上的更加成熟，但底子都是一样的。”
戴照松连忙道：“张先生，您等等，我找《枯槎鸜鹆图》来看一看。”
《枯槎鸜鹆图》作为唐寅的代表作，在网上自然能轻易地找到图片。
戴照松用笔记本电脑找到图片，仔细地对比一番后开口道：
“张先生，果然如此，两张画上飞鸟的技法，果然是如出一辙啊！您可真是，慧眼如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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