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白对自家儿子最近的消沉看在眼中。
哪怕是当年在母星学生起Y失败，远渡重洋来到罗斯之时，他都未曾见陈默如此消沉过。
胡子拉碴，终日酗酒。
老白叹口气摇了摇头。
时间回到母狮向老白求助之日。
当天白雨辰被夜晚叫至老白房间后…
“现在，我想的是，怎么和小默说。”
老白背着手，语气中尽是无奈。
现在他更像是一个失落的老父亲。
白雨辰在经历过短暂的震惊后，定了定心神，笑道：“老板，需要我做什么？”
老白挑了挑眉，看着白雨辰。
“您是个心理很强大的人，大概不会有倾诉这种欲望，所以找我一定是想让我做些什么。”
老白看着这个思维异能的小子，过了半天，才点了点头。
“你有点太聪明了。”
白雨辰摇头。
“和老板还差得远，我只是小聪明。”
老白没有理会彩虹屁，慢慢坐在了椅子上。
“您肯定知道，让我和默哥说这不妥当。无论如何…这件事儿得告诉默哥，不然等他自己查出来肯定要把天捅个窟窿。”白雨辰在老白面前站的笔挺：“但您不好说，默哥的性子暴烈，要是您说出来，没准会让默哥觉得这事儿上，自己彻底孤立无援，从而剑走偏锋。”
“那依你看，谁更合适？”
白雨辰思考许久，露出了小白牙。
“老板你已经有答案了不是吗？”
“嗯？”
“默哥性子暴烈不假，但难过女人关。郑湫泓是个不稳定因素，自然没法作用。沈西楼远在母星，更没办法。至于苏蕾…我们大概是请不动的，就算请得动，以您口中和我所知道那位小姐的性子，只怕非但不会拦着陈默还会帮忙。”
老白乐了。
“有点意思，说下去。”
“所以人选只剩下了和默哥暧昧不清的魏教官。”白雨辰得到老白的肯定，心里有了底：“魏教官做事有度，要是和她讲清利害关系，她肯定会去劝默哥的。”
老白听罢，思考许久，缓缓摇头。
“不，就把我和你说的矿场爆炸案猜想，原原本本和母狮说。”
“啊？”白雨辰愕然：“可…可…”
“去吧，隐去我的授意就好。”
白雨辰百思不得其，但仍旧照办。
老白则是仰头闭眼。
他知道，陈默已不是从前的毛头小子了，做事不再无所顾忌。
他可能会犹豫，可能会天人交战。
但最后会选择放弃向徐铁功继续追究此事。
只是一直追求‘公平’‘真相’的小子，真正面对残酷现实，放弃‘正义’后，该怎么面对生活？
老白没有说，但一直在观察陈默。
从母狮告知老白和陈默讲出真相那天起，陈默就变得冷漠寡言。
沉默、酗酒。
不做正事。
老白自问，要是把他放在陈默的位置，只怕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
一直苦苦寻觅的‘正义’到头来不过是一场作秀。
甚至连利益的交换都算不上。
他曾让严成功看护陈默安全…当然，顺便也是看看自家儿子每天都在做什么。
结果得到的回报是，陈默拿着张报纸，在咖啡馆一座就是一天。
连续数天都是如此，老白也就放下心来。
陈默…
也该休息休息了。
……
陈默远比所有人想象中更加坚韧。
仿佛一粒蒸不烂、煮不熟、捶不扁、炒不爆的铜豌豆。
他不会服输，更不会善罢甘休。
先头几天的低沉并不作伪，但第三天起，陈默便重振精神。
他还有维克托，还有苏蕾。
哪怕白石集团无人插手，他依然有信心找到真相。
至于戳穿真相后到底怎么去做，陈默心中也还未有定数。
毕竟…如果矿场爆炸案真是兵团最上面的手笔，是01或者02拍的板，他能怎么做？
去玩刺杀？
想想应瑞敢死队。
想想伊万诺夫。
这么牛逼的队伍还有六支。
这还没有算上东煌兵团这种庞然巨物隐藏在水面底下的力量。
哪怕把平海交到他手里，他也没有哪怕一成信心去到莱文城内部行凶。
这和刺杀督查完全是两个概念。
一个是九死一生，一个是十死无生。
但无论真相如何，陈默都选择了继续查下去。
有维克托的情报系统加上苏蕾的帮助。
陈默伪装着自己仍旧颓废的样子让老白安心，另一边，和苏蕾这个天才少女沟通着，探讨下一步行动。
卡达烬都能做到的，没理由他做不到。
行动第一步，自然就是让维克托查出来当天视频中的高官到底是谁。
而后整整一个月，维克托都和象征中北最高机密也是最强网络防御系统斗智斗勇。
要知道，东煌兵团内部主机，最次也是一级。
甚至有可能是超级主机。
维克托所做的越级挑战希望何其迷茫？
但最不可能的事儿偏偏成功了。
……
夜黑月风高。
温存后，郑湫泓沉沉睡去，陈默换上了夜行衣，轻手轻脚的从阳台靠着钩锁上了屋顶，随后调整好了DPA频率。
“维克托，能接收到信号吗？”
“没问题。”
维克托在海克斯产业园里，正喝着虚拟莫吉托。
“位置。”
一个蓝色光点，出现在陈默的视网膜上。
这个电子元件，是他向母狮借来，自己看着网上教程一点点尝试植入的。
母狮没有问原因，只因为陈默热切的眼神和一句相信我。
那蓝色光点是李光秀在科特城内的线人。
从资料看，和李光秀保持联系的时间不短于三年，应该是个长期线人。
陈默此次要做的就是在他的屋子里放上监听器和几个针孔摄像头。
由小至大，一点点牵出源头的李光秀。
“根据上城区生命探测仪观察，目标位置有四个生命活动迹象，无法判定是人类还是宠物。”维克托懒洋洋的提醒道。
“谢了。”
陈默将背上的背包紧了紧，几个起落就消失在夜色中。
……
还未搬进新家的白石集团众人还需暂住临时安置房里等着项目竣工。
十二楼。
老白被滴滴滴的警告音吵醒。
看着夜色中淡不可见的壮硕身影消失在街角，老白嘴边扬起一抹意味难明的微笑。
“这才对嘛，小兔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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