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寒刚把小公主送到学校，就收到小贤的短信，他不禁失笑，这个小贤怎么回事？有什么要紧的事需要一大早就发微信？
他并没有给她回复，而是直接拨打了她的电话，反而令小贤吃了一惊。
“江寒，你这么早就醒了？我还以为你正睡呢。”
江寒叹息一声，问道：“你找我有事吗？”
“是呀，我的确有事想问你，什么时候有空？”
“现在吧，怎么样？反正我还没吃早饭，你也没吃吧？我们边吃边聊，好吗？”
“好的，还是老地方？”
“OK，一会见。”
“一会见。”
小贤赶到“星星”的时候，江寒已经先一步来到了。
淡淡的灯光下，他的脸色惨白而憔悴。
小贤不由得叹息一声，问道：“你昨晚没睡好吧？”
“我昨晚没睡。”江寒风轻云净地回答。
小贤的眉皱了起来，“小公主的病没有好吗？”
“好了，我刚刚送她去学校。”
“那你为什么一晚都不睡？”
江寒放下手里的黑咖啡，用那幽深的眸子注视着她，静静地问：“你一早发短信就是想知道这些？”
小贤的眉再次皱了起来：“你不是这么容易生气吧？我问你，只是因为你的精神实在太差了。”
江寒低下头，淡淡地道：“你不必理会我精神是好还是坏。”
小贤喟叹道：“我也不想理会，只是你的样子实在让人心疼。你比他还瘦！要知道他是体育全能，他的身材好极了，我记得大学联赛的时候你还曾输给过他，当年那场球轰动极了。”
江寒微笑，“这是你的幸运。因为你认识他是在他最美好的时光，他落魄的时候你并不在他身边。”
小贤黯然，半天没有说话。
“对不起！”江寒用低低的声音，说，“我触到了你的伤处。”
小贤惨笑，“没关系，你说的并没有错。”
江寒安慰道：“其实你不必遗憾，因为如果我是他，我也不希望让你看见我倒霉的样子。”
小贤闭上眼睛，心底的伤痕似乎又被狠狠地撕裂，一滴一滴，滴出血来。
一时间，空气变得异常沉闷。徐久徐久，江寒长叹口气，试图打破这令人窒息的缄默，他缓缓地问：“你找我有什么事？”
小贤吸了口气，讷讷道：“没什么，我昨晚睡不着，给你发了条信息，本以为你正在睡觉，没想到你那么快就回了。我的确有一件事想问你。”
“什么？”
小贤垂下头，默然良久，才徐徐地说：“医院的资料是保密的，我一直查不到，他的肝脏捐给谁了，我知道你有答案，是不是？”
江寒凝视着她的眼睛，半天没有回答。
看到那幽深幽深的目光，小贤的心不由得紧张地跳动起来，她不安地问：“怎么？为什么不说话？”
“你最好不要问这个问题，因为答案会很残酷。”
小贤咬了下唇，一脸豁出去的表情，正色道：“好吧，无论答案是怎样的，请告诉我。”
江寒沉吟，他一个字一个字，慢慢地说：“他的肝脏捐给了唐院长。”
“他父亲？！”这个答案的确让小贤吃了一惊，她怎么也没想到受惠者居然是他的父亲！
她呆坐在那里，半天无法言语。
江寒凄然笑道：“其实，这样的结果也并不坏，不是吗？你又何必纠结？”
小贤深深地吸了口气，问，“那院长知道吗？他知道自己体内的肝脏是儿子的吗？”
江寒摇头，“我想没有人会忍心把实情告诉给他。”
小贤凄然长叹，“你说得对，或许上天故意要这样安排，让彼此折磨、爱恨交加的一对父子到头来终究要血肉相连。”
“不错，一枯一荣，皆有定数，我们强求不来。”
小贤用力甩了一下头，仿佛要把那些痛苦统统甩掉。
她正视着江寒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你不是一个相信上帝的人。”
“是的，我不是。”
“所以你的话一点说服力都没有。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你的好意。”
江寒苦笑，“你不必客气。”
“我只想知道，你是如何知晓的？”
“是雨薇对我讲的。”
“雨薇。”小贤默默地念着这个名字，那些湿了的、冷了的记忆全都浮现在了脑海里。包括曾经有过的嫉恨和敌意。她喃喃地说，“雨薇，我们十年没有见面了，不知道她现在好吗？”
“她有疼爱她的丈夫，还有可爱的小宝宝，她必然是一个幸福的女人。”
小贤轻叹，“谢谢你，江寒，谢谢你这些天的倾谈，还有，谢谢你的早餐。”
江寒微笑，“其实我该谢你才对，让我有了一次重新活过的机会，并且从旁观者的角度，重新审视自己的过与失，可以让自己清楚地看到错在哪里。”
小贤感慨道：“如果可以，我真希望上天能给他一次机会，让他重头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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