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
陆子霄叹了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把她扶起来，低头俯看捂着额头的杨依依。
杨依依退了一步，摸了摸耳后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疼不？”陆子霄问。
“不疼。”她心虚道，不敢说实话，她可是狠狠地踩了人家一脚，人家不怨她就很好了，言语间先关心的不是自己而是她，她哪还能正儿八经说实话呢。
不过还真是……挺痛的。
他应该是练过的，虽里面被军装遮掩着看不出来，可她撞了两次也就知道了，陆子霄的胸部肌肉可真是发达啊，每次都能把她顶的倍儿疼。她不由自主地想，他肯定应该大概有六块腹肌吧……
陆子霄侧过身让杨依依进去，自己边合上办公室的门边说：“杨依依，这好像是第二次了吧？”
杨依依想了会才反应过来，脸都涨红了，没好意思回他。
陆子霄示意她坐下，自己则弯下腰，在饮水机下面拿出个杯子，倒了杯水给她。
他站在她面前继续说：“这招还是别用了，于情于理，否则我到时接招了你可就没法儿了。”
什么意思？杨依依这下还真不明白了。她有点气恼，陆子霄这人每次说话为什么都要拐好几个弯呢？为什么就不能一次性说清楚让人家听懂呢？他是想显示自己智商有多高呢？还是情商有多高呢？
杨依依更气的是，她自诩还算聪明，可每次到了陆子霄面前就没辙了，他好像早就把她看清了，每次都可以把她绕进他设的圈套里。第一次帮他拾树叶是这样，第二次在毕业典礼的时候掉证书也是，就连刚刚吃饭故意说那句话也是这样。
他到底是只对她不客气，还是对每个人都是如此？
她喝了口水，不搭理他刚刚说的话，换了个话题：“陆副团长，您找我有什么事儿？”
陆子霄弯了一半想坐下的身子顿了一下，马上竖得笔直。他的目光倏地凌厉地射向杨依依，略带愠怒地挑眉。
“杨依依，你故意的吧？”
杨依依又喝了口水，还把红嫩的嘴唇舔得晶晶亮，然后粲粲然地笑，连眉眼都弯了起来。
“陆副团长，您说什么呢？我这不是等您说事儿呢嘛？”
“杨依依！”
“啊？”
“我刚刚说的不是陈述，而是命令！”
杨依依撇了撇嘴，心里不免腹诽：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那坏蛋TNND说的就是陆子霄！
她放下塑料杯，极不情愿地站了起来，给陆子霄敬了个礼，口中喊道：“是，副团长！”
陆子霄这才面色缓和一些，坐下开口：“重说一遍。”
“副团长，你找我什么事儿？”
“……重说。”
靠，这人有完没完了！杨依依咬牙切齿道：“陆子霄，你到底找我有什么事儿！”
“杨依依，这才是你真实的面目吧？”
陆子霄的脸上竟然隐隐地露出一丝笑意，着实让杨依依气得不轻。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杨依依只能转头走人。
可她刚走了一步，身后冷冷的声音就传来了：“过来。”
杨依依的脚步慢了下来，但还是没有停下，过了会儿，陆子霄不冷不热地来了句：“看来你是不想看，那我扔了。”
她听出来是纸头被捏成一团的窸窣声。什么东西？看什么？他找她的确有重要的事吧？她终于克制不住好奇心转过了身。
只见陆子霄正不怀好意地笑着，拿着一张崭新的纸头在她面前晃荡着。
她咬了咬下唇，大步走了过去，一把扯过陆子霄手里的纸头，定睛一看，上面罗列着各式各样的训练项目。
陆子霄敛起笑容，对她解释：“这是体能专项训练大纲和飞行训练大纲，每年都有评定，领导会不定时做大检阅。”
密密麻麻的内容和标准。杨依依点点头，问陆子霄：“我和他们的都一样吧？”她怕部队里重男轻女，给她制定的是较低的标准，而她不喜欢这种厚此薄彼的行为。
陆子霄对她的小聪明很是无奈，回答她：“和我的都是一样的。如果你要特别想严格要求自己的话，我可以对上级申请对你特殊对待。”
杨依依把纸折了两次，塞进了自己口袋里，抬头对陆子霄莞尔一笑说：“那就不必了。不过还是要谢谢你，陆子霄。”
或许他刚刚说的话是讽刺她，但她说的这句话……是真心的。她听得出，每当谈到飞行——他们的职业，他一直是严肃真诚的。他们话不投机半句多是没错，然而对待飞行，对待这个光荣的使命，他和她的心情是一致的。
她此刻的眼色澄澈，仿佛天上繁星闪闪烁烁，陆子霄有点晃神。
他发现，每次面对战斗机，抑或谈论到相关的话题，杨依依都会露出这样的神色，有丝忧伤，有点胆怯，但更多的是敬重和坚定，坚定地要在这条路上走到生命终结。
也许，她那时候信誓旦旦对他做的保证是真的。他忽然觉得，她一定会像她自己所说的那样，把飞行当做自己的生命，永远飞下去。
只是，她眼里还有忧伤、胆怯、慌张，还有……一个人。这样她还能坚持吗？
“陆子霄？陆团长，没事儿了吧？那我走了？”杨依依见他好像已经没什么事要交代她的了，便如此询问。
他点了点头，不再看她，埋头抽出一本黄皮封面的报告，拿起笔就唰唰往上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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