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他又要消失一阵，可大半夜的，我正睡的香甜，硬是被李烨推搡着醒来。
给他脸了真是。
“你干嘛……”我困着呢！我迷迷糊糊地支起身子，在瞥到李烨阴沉的脸时莫名寒颤，紧接着，一杯凉水扑面而来，我算是彻底清醒了。
如果我会功夫…如果我会功夫！！
“李烨！”我气的咬牙切齿，抹了抹脸色的水渍，有些狼狈。
我狠，他比我更狠。
他低吼道，“你倒还睡得着！”
愣要吵是吧？我跪在床上，伸着脖子朝他移了过去，“来，掐死我，掐死我算了，不活了，不想活了。”
李烨不说话，我问他哑巴了？
他愤愤地背对着我坐在床上脱靴子，我这才发现他衣带整齐，不像是已经就寝了又突然跑来的，不会这会子才回来吧？我伸手探了探他的后背，一股子霜气直沁掌心，他回头瞪我，我攥了攥手，又心软了，自觉地带着适才被浸湿的被子朝里挪了挪，给他腾出一袭之地。
“刚回来？”这天儿都快亮了吧。
他嗯了一声，同我面对面坐着，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叹了口气，似是觉得抱歉，替我胡乱擦着脸上的水渍，闷闷地说了句，“算了。”
有话就说啊，我最烦他磨磨唧唧的，我从里重新拉了一床被子给他搭上，别扭地说道：“怎么了啊，好端端的又拿我撒气，泡个脚再睡吗？”
他白了我一眼，刚躺下又坐了起来，目光幽深地盯着我，“我且问你，可是真心想给我纳妃？”
我诧异了，挠挠头实话实话，“这事儿啊，这，今儿是皇后搁那暗示我呢，我闲的吧给你操这心，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懒。但她失策了，她没料到，我压根做不了你的主……”
李烨的眉头总算松了些，又问我，“那你自己是如何想的？”
我？我能怎么想……“我……”
我话还没说完，李烨一脸我懂了的表情，制止了我要说的话，“行了，睡觉吧。”
我愣坐了半晌，这人……最终只得无奈下床熄了烛火。
不一会，就传来他平稳的呼吸声，我背过身子，却怎么也睡不着了。这人，大半夜莫名其妙的给我薅起来就问这个？我自己怎么想，我倒奢望着一生一世一双人呢，可他不行啊，所以即便我不愿又能怎样呢，该来的还是会来的，该走的，也终要走。我忽然就想起今天见着的那个华蓁，实在不像个省事儿的主，更何况还是皇后的侄女，她若进了东宫，只怕我的太平日子就要结束了。就是不知道，是她先进来还是我先出去。
最近感觉祁朝不甚太平。我又不敢问李烨关于北越的事情，只好每天阿弥陀佛，得过且过。
只是，次日我醒来时李烨还没去上朝，但秋姑姑说他在偏殿坐一上午了。
“皇上又病了?”我问道。
秋姑姑眸子一闪，摇摇头，我狐疑地看了她一眼，不知为何，每次提到皇上秋姑姑似乎就不甚自在，还有昨儿，也不愿陪我进宫，我心里是有点儿膈应的，便听她关切地问道，“皇后昨日可有为难你？”
我坐在镜台前，十分委屈地点点头，“说什么无所出，说李烨仁厚才留我至今云云，拐着弯点我要给李烨纳妃呢，哦，我还见着她的一个远亲侄女了，好像刚从边塞回来的，叫什么华蓁，秋姑姑您知道吗？”
“华蓁？”秋姑姑眉头一扬，随即告诉我，“是华将军的女儿。”
她爹是将军啊……我了然地点点头。
我醒来实在是太晚了，可李烨在，我还得陪他一起用午膳，所以当下只能就些点心垫垫肚子，可当我捧着托盘朝偏殿走去时，忽然想起来，我前两天无聊的厉害，随手写了自己胡语里的名字，糟糕，我说呢，李烨平白的怎在我这偏殿坐一上午！
我佯装淡定地走近他，但见他捧着一本之乎者也的书在读。
见了我，只稍稍抬了抬眼皮，嗤笑道，“成天就吃了睡睡了吃。”
我心虚地在书案上瞥了几眼，含糊不清地嗯嗯着，在他对面坐下，扫视了一眼，颇为不自在地问道，“可有见一张……乱七八糟的画？”先前，我也有写过胡语，可秋姑姑见着只笑问我画的是什么，想来，同中原规规矩矩四四方方的文字比起来，我们北漠的胡文确实更像是奇奇怪怪的符号了。
“画？”李烨蹙眉，一脸认真地摇头，“不曾啊，你画了什么？”
没见着？那总不能是秋姑姑给我收拾了吧，“画的你。”我随口应了句。
李烨倒来了兴致，“哦？那不知太子妃是怎么画的我？”
我咬了一口点心，挑挑眉，“那我再给你画个？”
李烨十分贴心地给我备好纸笔，可他那上扬的嘴角在看见我笔下逐渐成型的王八时，彻底耷拉了下来，他夺了我的笔，问我是不是活腻了？
我笑着跑远了些，冲他吐了吐舌头，“昨晚给过你机会了，你偏不珍惜。”
大白天的猫捉耗子，整个宜春宫都跟着热闹起来。
“太子妃您快下来。”
“殿下息怒。”
“太子妃，担心摔着。”
“殿下息怒。”
“太子妃，那玩意儿贵着呢，砸不得啊。”
“殿下息怒。”
最终，在序川来禀要进宫时，李烨才愤懑地稳住身形，理了理衣袖，可临走前还放了句叫人模糊不清地狠话，“等晚上再收拾你。”漂亮！这下好了，宜春宫上下又觉得我可以了，都低着头忍俊不禁，就连秋姑姑也刷的一下红了脸，我忙摆手解释道，“不是的，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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