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是个意识的残片吗……
庄掩抑见状笑道:“那,我们在生命的末路再见了。”
莫陆离送出一口气,随后左脚踏出,周身光影层叠,投入记忆的裂缝中。
……
……
《今生》
梦想高远,望而生畏。
成果繁多,总要摘取一枚。
借口说过忘却,存在真正遗憾。
感谢者数不胜数,想问一生长度如何回报恩情。
孤独日益趋多,把人种在哪长成花园?长成父辈陪伴。
早已物是人非,要坐哪条船归于过去?向你道谢。
爱可望不可及,邀花圈引勾。
道路满布大地,无人走我想走的那条。
我想走吧。
离开这里。
蒲公英飘远些,落在一个地方成为家。
心似是群花胜芳,摘出来送给隔壁花店姑娘。
起意游荡天荒地老,转眼瞥见伊人红妆鲜,稚子逐华年,尔白发鬓鬓垂垂老矣。
邀我停留,邀我留恋。
二三十年,青春易逝,躬身伶仃,仍抱热肠漂流胆,自生少人养,应把天地作家。
此生应如此。
病榻上转醒,腿脚冰凉……原来我已经失去重走那条路的能力……
苍天旋转,双眼迷离。
见我关切的家人,最后留一纸文章,诉我平生志。
我没有墓碑,让我的骨灰在死后旅行。
……
……
“呦呵呵,这不是掩抑嘛,怎么着,你们搬家啦。”
“嗯呢,和我奶换。”
兴许隔着的是比那堵墙更厚的什么。
“小掩抑,你爸妈晚上是不会回来喽,来我们家吃饭吧。”
“不用了,我想再等一会儿……”
“好吧……诶?爸,您今天又不吃饭呐!”
“我吃了……别乱说……”
“可就一两口……要不你再吃……不和你胃口我再煮点粥。”
兴许隔着几十年的距离。
“小掩抑要搬过来了。”
“……”
“这是什么啊……”
“蚂蚁……”(注视良久)
“这个……好恶心……”
“你养的,蛤蟆。”
“真是蛤蟆啊……”
“那……这是什么?”(拿起一条长长的东西)
“嗯……”(推了推老花镜)“那是……蛇!啊啊……庄掩抑,快把那玩意儿放下!”
兴许你年迈的身体就注定爬不上那堵墙。
“还算不错,今年是他八十七岁大寿啦!”
“呦呵,庄掩抑来啦,这份是他特意给你留的。”
“他……呢?”
“回屋休息了吧……”
“话说最近他好像都不怎么见你……”
“真是的,最近也没吃什么饭。”
可能……你一直在隐瞒对我的爱,不愿让我看到你所剩不多的时间表现在脸上。
“唉,好想找人玩啊,听说别人家的小孩儿都有什么网,能看自己喜欢的节目……什么时候……”
“别想什么玩,好好学习,才有出息……”
“唔……”(低头)(抬头)“欸,你戴的这是什么啊。”
“老花镜,戴了能看清东西。”
“那不戴能看清吗?”
“不能。”
“戴了呢?”
“也不能。”
“那戴它有什么用!”
“……”
“哇,是蛇!”
“……”
“每次夏天都有这么多虫子吗?”
“……”
“嗯?”
“你不学习会什么都看不清。”
“啊?”
感谢耐心陪伴,每当回头,都有你在身后沉着脸恐吓我继续向前。
“来啦……”
“嗯。”
但你知道吗,当你走后,我就一直想要回头看看你?结果只看到身后空无一物。
……
……
“你的……梦……想?”
“喔……嗯……那我,像他一样,当一个作家!”
那时候,纯粹又幼稚。
“你笑什么,我是见过寻云本人的!”
“见过?哈哈哈哈哈哈。”
“这家伙说他见过寻云?欸,你听听,咳咳……我是见过寻云本人的!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
天真,又愚笨。
“我就是……见过……”(落泪,握着笔,写着字)
“见过……”
“就是见过!”
“……”
“庄掩抑,你写作业还神神叨叨的干什么呢?”
“啊,我……我写作文呢……”
“怎么还写作文?你们语文老师怎么想的,一天让你写七篇作文?”
“……是啊……哈哈……”
后来,不只是为了成为你。
那热血并未冷却,而是流入我的全身,让我见证着周围一切的美好。
我从不是什么失败者。
“老爸,这都是你写过的文章?”
“嗯……”
“真多啊……这本是……”
“我年轻时候……那本不能看!”
“曾经一只叫掩抑的狮子打算去死……嘶……”
岁月流逝,每当看到他们,都能体会到我的改变。
这让我更珍惜现在。
“真是久远啊,如今想一想,你以前写的那些真是太肉麻了……我当时都不敢吐槽,我还记得你脸上的表情……”
“别提了……”
“来,看看你爹当时表白用的大纲!致世界上最好的唐丝柳同志……今天,我向你……”
“我……”
也许他们未曾理解。
即使是我将死的时候,看到这些纸上所记录着的“我”,依旧使我热泪盈眶。
“……”
“……”
“……”
“……”
“……”
“……”
“都走了……”
你们都离我而去。
令我一时忘记自己是谁。
是啊,你们都有自己的一生,未曾有一刻属于我。
“庄掩抑。”医生坐在庄掩抑的身前,面色严肃,“如果你不打算按时吃药,就算是我也无法治疗你的病。”
“不,医生。”庄掩抑面色沉寂,说,“你和我说这些完全没有意义。我从来没有得过一些病,只是因为他们都不需要我了,我想要四处走走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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