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依然没有说话。
凌九说：“苜蓿，这次，所有人都谈定，唯独你要疯了。所以，你一定是经历过什么，对不对？”
我开始瞪着他。
凌九说：“你在青山小居住了一百年了，那一百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望着他：“~与~你~无~关~！”
凌九执拗的性子也上来了：“~我~要~知~道~！”
你知道个六啊！
是啊，一百年前发生了什么？能告诉他吗？与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望着他：“一百年前，我亲眼看到我家公子的铁卫手刃了他的劲敌。”
凌九看着我：“你家公子？”
我点点头。
凌九，你知道吗？我们精灵是江湖中非常稀有的生物。
一百多年前，我们还能成群居住，但现在方圆百里，都找不到一只。
我们虽然很笨，也没有什么攻击性，但我们每一只都很善良，所以，我们的数量越来越少。
一百年前，我们还喜欢找一个喜欢的公子，与他结伴同行，站在他的肩头，陪在他的左右，可后来……
一百年前，我的公子是百家中独成一派的公子，他在我们眼中就是善良、温和的化身。
我当时初见他就毫不犹豫的入坑了，然后我离开了苜蓿山谷，开始了我策马江湖的人生。
我成为他鞍前马后的小跑堂，他道场中的开心果。
我只是很单纯的喜欢他，从不奢望他有所回报。
那时，有很多其他家公子的门客攻击他，我都会拼命打回去。
我觉得他是需要我保护的人。
可是有一天，江湖中另一位公子在道场中以一首歌就名扬天下，那位公子比我家公子年轻一些，相貌也很出色。
于是，公子这边很多门客都爬墙了。
我不是那种低俗之人，我当然不会离开。
我才瞧不上那些见识浅薄之人，我心里只有公子一人，才不会与那些人计较。
可是有一天，我家公子的铁卫突出现了，我亲眼看到我家公子的铁卫直接撕了那家公子的道场。
那种场面，让我觉得很可怕。
我以为铁卫只是给他个教训就算了。
谁知，铁卫并未收手，我看着铁卫把那家公子的门客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我不喜欢这样。
我出面阻止了。
结果，所有门客都跑来了遣责我。
不仅如此，他们甚至来围攻我。
我无从招架，只能拼命跑开，但即便是这样，他们依然不放过我……
我们的数量就是这样，一只一只的越来越少。
我们越来越不喜欢这样的江湖。
很多精灵都离开了，永远不会再与人打交道。
我和他们一样，也最终离开了。
走的时候，我没有和任何人道别。
因为，我那时心中只一种感觉：“失望。”
你们人类，根本不配拥有一只精灵。
我讲完了我的故事。
我看着凌九：“你能理解吗？”
他看着我说：“我能。”
我摇摇头：“你不用安慰我，你不能，你不能理解。所以，这种事情我在你这里根本找不到答案的。”
凌九看着我：“后来呢？”
我回答他：“没有后来！我不知道后来怎么样！他现在在哪里我都不知道，但拥有精灵的公子是可以修仙护体，延年益寿的。他如果放弃红尘中的欲望去修仙，说不定现在还活着。”
凌九说：“所以你去青小筑隐居了吗？”
我看着他摇摇头：“别问了，去青山小筑是因为……我没有家了。”
眼中有湿湿的东西流了下来。
烛火在风中摇曳，有些事情，深埋在记忆里，你可以不去碰触，但它会一直存在。
记忆这种东西，在你的脑白质里是和你的生命一起存在着。
永远存在着。
凌九看着说：“苜蓿，你相信我，我将来的铁卫，只会听我的指令。”
我望着他，我知道，凌门终将会建立属于他的铁卫，他必须要保护好自己，才可能保护好更多人。
我对凌九说：“凌九，我其实非常清楚，西思城是你的门客暗中出资出力帮我建起来的。所以，今天的事，我可以不再计较。但这不能成为你们可以随意毁掉它的理由。”
凌九看着我说：“今天的事，对不起。”
我看着他说：“凌九，我想我并不欠你的，咱们其实一直有借有还。所以，为了西思城，以后你就不要来了。你的门客想来也可以，但进了西思城，必须以西思城为大，以我为尊。”
凌九没有再说话。
其实他说不说都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我们俩个都不得不向今天的局面低头。
今天的风波，已经满江湖皆知，倘若我们再有来往，那反而会成为龙门的一个借口，日后不定会生出什么事来。
所以，一切都该是个了断了。
凌九对我说：“一切都在好起来了，我们可以慢一点。”
我对凌九说：“一切都在好起来了，我们要各走各的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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