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猫你好！”诺诺认真地说。
路明非脸上俩大黑眼圈儿，一头撞进图书馆二楼的教室。撞进眼帘的是讲桌边晃悠的一双牛仔裤的长腿，穿了双紫金色玛丽珍鞋。诺诺坐在讲桌上，手指路明非的鼻子。
“‘S’级也会有考前焦虑么？”诺诺又问。
“哪有，昨晚做了个奇怪的梦，失眠了。”路明非在踏进教室的那一刻就发现其他早到的新生像是早就排练好一般，不约而同将视线转移到了自己身上。
起初他第一反应是因为诺诺，一头惹眼的红色波浪散漫披肩，尽管浑身散发“生人勿近”的气场，可脸上若有若无的俏皮让人总忍不住多看两眼。毕竟刚入校的新生都渴望“偶遇”一段不说轰轰烈烈，起码得刻骨铭心的爱情嘛。
可一名印度模样的男生，生着一张英俊的脸、漆黑的卷发和黑白分明的眼睛，像是宝莱坞电影中出现的歌舞片段里的男星。他走上前递给自己一张纸和笔，“我叫奇兰，新生联谊会主席，你就是路明非吧，很高兴认识你，我们的‘S’级，能为我签个名么？”
他便意识到其实这些人的目光是在自己。
该死的芬格尔，他想。一定是因为那个废柴上传的那些视频片段……好吧，想想西撒会怎么做。
路明非想了想，大手一挥，外表平淡如水，两世为人几十岁的内心毫无波澜也平淡如水，其实还是有些得意的。
“到你的座位上去，快开始了，”诺诺等他签完他的名字，字迹不潦草反而还有点好看，女孩似的娟秀，她有点惊讶，不过还是催促道，“监考老师是风纪委员会的曼施坦因教授，我负责收答卷。待会考完你有空吗？我有点事想要问你。”
路明非点点头，他知道诺诺想问的是什么。
这时一个头顶闪亮的人影从旁边闪出，是曼施坦因教授了，他径直走上讲台，冷冷地环视一圈，在路明非脸上稍加停留了一秒，看了一眼腕表，“全部人到齐，现在宣布考试纪律……”
陈墨瞳走到教室门外，刚带上门，执行部施耐德教授正靠在轮椅全身绷直的状态，手里抓着一把银色雕花左轮。
“会不会太夸张了一点？”她怔怔地说。
“以防万一。”施耐德也不看她，面罩下铁青似的目光注视一切。
左轮是经过特殊改造的，子弹也是炼金术的产物，一旦教室里有人在聆听龙文途中发生意外的变故，一般只会是危险的异变，到那时对龙族而言是剧毒的高浓度水银会顺着子弹吞没整间教室。
“路明非拿回来的青铜罐真是龙王的骨殖瓶么？”陈墨瞳思维跳跃，她一直是想到什么说什么的主儿。
施耐德教授只是微微点头，在他们归来的第一时间校长就向大家公布了这个振奋人心的事实，又掀起一波不小的“路明非热潮”。可绝大多数学生没见过真正的龙族，更没见过什么龙王的骨殖瓶，这件事情的热度又很快冷却下去，反倒是更能直观的看见路明非实力、那段以一敌二的视频因为新生的加入，再次爆火。
“据说纽约当时发生了一场藤田级数为EF4级的龙卷风，这场灾害引爆了一家商场的燃气管道，引发了大面积的爆炸。”陈墨瞳回忆着数月前看到的纽约时报，“造成了数十人的死亡，不过好在爆炸并没有波及到周围。”
……
“他们要杀了师弟！”芬格尔匍匐在远处的楼梯，露出半个脑袋，走廊的尽头是陈墨瞳和持枪的施耐德，“这不公平！”
楚子航站在他身后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此前他对芬格尔的印象仅仅停留在别人贴的标签，“留级多年”、“废柴师兄”、“白烂话创始人”、“史无前例的‘F’级”，不过今年已经变成了“史无前例的‘G’级混血种”……总之要多衰有多衰。
可这次纽约之行后，不说180度改观，至少90度是有的。
首先是芬格尔的实力，至少具备“A”级混血种该有的水准，甚至远有过之。其次他并非表现出来的那么白烂，只是一层用于伪装的表象，实际上他精诈狡猾，从他那一系列粗糙却又精准摸透了学院特色的计划可窥一二。再者就是他消息灵通的背后，有着超级电脑“EVA”的全力支持。
不过他的嘴碎是真的，最为直观的表现，没有之一。楚子航有时恨不得用胶水把他的嘴唇粘紧永不分离。
就像现在。
“我不服，我要见佛祖！”芬格尔不知从哪儿掏出一本《佛经》，有样学样，“枉我昨晚为佛祖出过力，为佛祖用过电，佛祖怎么能这么对我，不是，这么对师弟？”
芬格尔越说越来劲，越说越入戏，渐入佳境，他想起前段时间学习汉语时看过的一个被称为天才的“演讲帝”的一段演讲视频，“我真是十分乃至九分的不爽啊！小丑怎么就成了我自己呢？”
“你昨晚做什么了？”楚子航问。
“我向佛祖许愿。佛说，我可以让你许个愿。我对佛说，那就让我顺顺利利通过今后的每一次考试，不要再降级了。佛说，只能四天。我说，行，那就春天、夏天、秋天、冬天。佛说，不行，三天。我说，行，昨天，今天，明天。佛说，不行……”芬格尔喋喋不休。
楚子航紧了，拳头捏紧了。
在施耐德教授发现自己以前，他觉得先把眼前这家伙打晕然后找个地方埋了比较好。
其实他们这次前来也没什么目的，只是好奇路明非会觉醒怎样的言灵，因为他本身具有的能力在他们看来甚至已经超越了“言灵”本身能带来的效能。
……
话分两头，教室内。
在曼施坦因教授退出教室合上门的刹那，由诺玛控制的播音系统突然开始播放一首劲爆的摇滚乐《Beat It》。路明非刚听见Michael Jackson高亢明亮的声音下，似乎有个人在低声地吟唱着什么，像是诅咒，又像是圣咏。
他皱着眉，刚开始感觉挺新奇还没什么，可这股新鲜劲儿过去后，萦绕耳畔的只剩下嗡嗡嗡的蚊蝇振翅声，惹得他产生些许烦躁的情绪。
所有人都在聆听着广播里传来的低沉颂念，似乎只有他路明非无所事事除了烦躁便没有其他感觉了。
这时候前排的一位少女转身，阳光透过一旁的窗户照在女孩身上，完美无瑕的小脸白嫩泛着微红似云霞，脸上的每一根线条都青春而流畅，每一寸肌肤都温润如玉。
夏弥冲他露出俏皮的微笑，小虎牙泛着细腻的光点，完全不像是在考试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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