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心破碎,她在这个恶魔面前竟提不起战意,只有一种无为、无力、无助之感。
白鬼愁不会一剑斩下她的头颅?
大概和柳师姐一样,在遭受惨痛的折磨之后,才能咽下最后一口气。
真是悲屈痛苦的死法,到头来落得跟师姐一样的下场……
张雨亭的心思出离了战局,目光望向天外。
貂煌全神贯注地防备白鬼愁,觉得眼前这人给予自己的压迫感,并没有预料中强大。
是错觉吗?是我信心太过膨胀?为什么有一种“我能赢”的预感?
或许,这厮只是虚张声势?
真正的危机却从另一边传来。
貂煌眼皮直跳,本能地绷紧了岩块般的肌肉,霍地转头。
一股无形之风从心里幽暗深处吹起,让他打了个寒颤,精神空前紧张起来,锐利的眼神迅速锁定了黑暗深处。
一条灰暗的身影掠过边际,带着勾魂摄魄的凉意,袭近身躯!
出手之人,并非白鬼愁!
刺客出现得没有一丝征兆,他影子散落四周,没有带起一丝风声,像一个鬼魅,无声无息地将拐杖递到貂煌咽喉之前。
貂煌仰面往后栽倒,手中战锤横扫过去。
张雨亭也惊醒地撩起拂尘,两人合力之下,终于拖住了刺客的脚步。
刺客拐杖被拂尘缠住,左手一掌劈在战锤上,人在半空飞身后撤。
沉重的掌力透过战锤,震得貂煌的身子晃了一下,一脚蹋破地板才稳住身形,胸中血气翻腾,心中更惊骇——这刺客不仅身法诡异,力量也强得可怕,比自己明显高出一筹,恐怕已是玄罡水准。
那白发灰袍的刺客挣脱拂尘的纠缠,凌空踏出一步,飘落到白鬼愁旁边。
一照面的交锋,张雨亭两人联手都没占到便宜,皆面露惊色。
他们认出了这灰袍老者的身份,正是五煞中的「紫煞」,却没想到他强到了这种地步。
而且自始至终,白鬼愁都只冷眼旁观,仿佛不屑于出手,这愈发让人心生屈辱挫败之感。
“你们杀了小凤?”灰袍老者手持蟠龙紫杖,双眉微蹙凝冷,目露淡淡的神伤。
貂煌道:“谁是小凤?”
“依照你们的习惯,一般称呼她为「蓝煞」。”灰袍老者微扬起眉,“你们谁杀了她,上来领死!”
“你大概找错人了。”一把浑厚的男音从堂外传来。
“哦?”
“要报仇的话,冲我来就行。”声音一瞬数丈,飞速迫近。
灰袍老者深深地盯着来人,沙哑的嗓音中蕴蓄着隆冬的酷寒:“小凤死在你手上?”
那人乱发披散,灰衣邋遢,背后背着个酒葫芦,惺忪的双眼似乎没有焦点,大步走近:“你是说那个大热天穿蓝棉袄的女人?没错,她是我杀的,死之前还说她相公会给他报仇。你就是她相公吗?年纪有点大啊。”
灰袍老者淡淡地道:“我是她的师父,也是她的相公。”
“禽兽!”
“无耻老贼!”
伴随两声叱骂,又有人走进来。
江晨和苏芸清一前一后,越过众军士,在谢元觥身边站定。
“怎么现在才来?”张雨亭语气略带一丝不满。
“遇到沈月阳那个疯子,费了点功夫。”江晨说着,眼睛望向白鬼愁,“白老弟,看到你在这里,真是让人又惊又喜啊!”
白鬼愁视线扫过他们的面孔,微笑点头:“很好,都到齐了,省的本少主一个个去找。”
苏芸清嗤道:“姓白的,这时候你还耍什么威风,赶紧磕头求饶吧,要磕响亮一点!”
白鬼愁道:“苏姑娘,你的伤痊愈了吗?”
“痊愈个屁啊,姑奶奶现在还疼呢!”
白鬼愁嘴角勾起弧度:“本少主平生所见的女人中,苏姑娘绝对是最硬的。”
苏芸清恨得咬牙切齿,冷冷地道:“我听说上次你被江晨炸掉了大半个身子,断子绝孙了吧,是不是很痛?”
白鬼愁神情一冷:“多亏了小红的帮忙,本少主已经痊愈如初。”
“是吗,那东西也换了?”苏芸清视线下瞄,露出恶毒的笑容,“那以后生出来的孩子是算你的呢,还是算「红煞」那丑八怪的?”
白鬼愁一时语塞,脸色十分难看。
这时风声骤急,一旁灰袍老者挥紫杖向苏芸清胸口点来,谢元觥冷哼一声,出掌架住杖端。
两力交击,两人身子均晃动了一下,沉猛沛烈的气流激向外围,将旁边几人都震退数步。
谢元觥先一步回气,然后左臂屈肘,右掌前推,逼上前去。
这个姿势摆出,就有一股刚猛至极的气势从他身体里散发出来,好像站在那里的不是人,而是一头张牙舞爪的洪荒猛兽。
灰袍老者的衣衫被刮得猎猎作响,须发都往后斜飞,枯瘦的身躯似乎随时会被吹走。
但他脚下却若生根,不慌不忙地抬起紫杖,杖端三角棱雕仿若蟒首,带着血腥和死亡的气息,悍然迎上对方铁掌。
轰隆一声颤响,如惊涛拍岸,四散的气流将旁观者迫得更远,只闻耳边龙吟虎啸之声大作,呼啸的烈风中人们几乎睁不开眼,依稀能瞅见乱流中那渺小身影却若山岳般巍峨未动。
“嘭!”
“嘭!”
“嘭!”
一次接一次的硬撼,寻常玄罡高手都难以支撑如此狂暴的打法,但那两人却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谁都没有丝毫落于下风。
打着打着,阵地逐渐转移,两人震塌墙壁,带着阵阵轰击声移到远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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