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龟仙人作为曾经的世界第一高手，对于武术的理解自然臻至化境。
对此，程墨如饥似渴地学习着。
每一个理论，每一个技术动作，都会被他那怪物般的记忆力牢牢记在心中。
等两个“师父”教授完毕，他开始自行练习之后，他就会从记忆中找回这些记录，一次次不厌其烦地重复练习，直到掌握动作精髓。
而后，他在一次次的练习中，验证武术理论，跟之前自己从生死间悟出来的那些战斗技巧相互印证，求同存异，舍其糟粕，留下自认有用的精华，一次次地将其从脑海记忆，深化为肌肉肢体的记忆。
因为在战斗当中，留给人思考的时间非常短暂。
对于强大的战士而言，一秒钟都足以出手十数次。
这种间隔，人脑的反应速度很难跟得上。
争杀一起，往往依靠的就是肌体的记忆。
当别人动作的一瞬间，你没有丝毫的思考余地，同时必须做出反应，是躲闪，还是截断加反击。
当这一切成为本能的时候，战斗中才会游刃有余。
“先生，还请陪我练习一次。”
没日没夜地练习了三日之后，程墨找上了克林。
此时的他，对待克林已经不复一开始的感恩模样。
现在的他，已经把克林当成了大师。
别的不说，光是对方愿意教他武术精髓，并且丝毫不藏私，就足以可见对方的大气了。
所以，他摆足了礼节。
克林看到程墨的模样，脸色也十分严肃。
他朝着程墨做了一个礼，并没有把自己端起来的样子。
两人缓缓走到营地前的空地前，分开数米站定。
“这些天感谢先生的教导，我练习多次，觉得有所收获，但是不知道是否正确，还请先生指点一二。”程墨脸色恭逊。
克林没有多说，微微点了点头。
程墨这些天练习的模样，他是看在眼中的，对于程墨的进步，他其实也是十分有成就感的。
人为什么会好为人师？
正是因为在教导他人的时候，心中会生出一种异样的成就感。
人是社会动物，这种社会认同感，会给人带来精神上的舒畅。
克林同样不能免俗。
而这种畅快，自己教导的效果越好，就越加明显。
或许对有些狭隘一些的人来说，自己教导的人越好，自己心中反而会不舒服。
但大抵还是自己教得越好，自己越开心的。
程墨轻轻舒了一口气，身体微微紧绷起来。
这一次，他没有拿武器，也没有激发暴血。
这一场切磋，他只是想要验证一些东西，并不是斗勇争杀。
千百次的练习令他下意识地抬起手臂，腿脚瞬间迸发巨力。
数米距离，眨眼拉近。
他微微吸气，手臂横扫而出，打出一阵呼啸。
“嘣！”
一声巨响，两条手臂相撞在一起。
克林感受着手臂上传来的力量，脸上也极度认真的模样。
他后脚微微发力，陷入地面三分。
力从地起，他腰杆瞬间绷紧如同杠精，力量传达到空出来的右手上，其上筋骨如同钢缆，瞬间宣泄出山崩般的力量。
“咔咔！”
骨节微响，一只拳头火炮般朝着程墨的面门轰出。
拳头未至，但拳风已经抵达，狠狠地吹刮在程墨的脸上。
他睫毛轻轻颤抖，眼神却冷静平淡。
他左手微微前探，抵住对方沛然重拳，借力往后退去。
“呀啊！”克林却得势不饶人，瞬间往前迈步，每一步都像是巨象过境，声音沉重。
他低吼一声，左手一把揽住程墨的手，右腿猛地弹起，拧身朝着程墨的软肋踢去。
“哼！”
程墨低哼一声，腹腔内肌肉瞬间绷紧。
他硬生生直住退势。
由于手臂被扯住，他无法挣脱，便只能抬起右手去挡。
可拳头又怎么比得上大腿有力。
克林这一脚如同钢鞭，瞬间把浪潮般的巨力灌输到他的身体内，透过他的手臂，狠狠的踢在他的肋骨上。
“咔咔——”
清晰可闻的骨头崩断声传来，程墨脸色一红，脸上渗出冷汗。
“踏踏踏——”
他猛退三步，将胸中闷气吐出，脸色才好看了三分。
“不够果决！”克林却再次冲到了他的面前，又是一拳轰然朝着他的下颌打来。
程墨猛地提气，急忙伸手去挡。
“砰！”
一声巨响，程墨感觉下巴一阵酸麻，大脑有了一瞬间的空白。
“即使只是切磋，你也要有拼杀的决心！”克林脸色凶煞，满脸戾气。
他一下下地出拳，打在程墨的身上有擂鼓般的巨响。
“武道，乃是争杀之术，没有决意，就不能把武术的全力发挥出来，胸中没有凶气，如何出招！”
克林大吼一声，如金刚梵音，震得程墨耳膜发痛。
“砰！”
他低吼一声，狠狠挥动拳头，将已经没有多少抵抗能力的程墨给猛地轰飞出去。
“呼呼……”程墨倒在地上，无力地喘息着。
在不开启任何技能和使用武器的状态下，他的实力根本不够看。
但他也没想到，自己居然连一丝还手之力都没有。
若不是克林给了他先出手的机会，他恐怕全程都只能挨打。
“凶气？”程墨坐起身来，也不在意身上的痛麻。
别看克林好像都是出的杀招，但实际上，克林并没有下杀手，只是让他感到疼痛，失去行动能力。
在实战中，想要成功击中别人的要害，可没有那么容易。
“习武之人，与万物争，没有必胜的决心，怎么能成功？”克林慢慢走来，也不在意地面的脏污，在程墨旁边缓缓坐下。
“我们缺乏的永远都不是勇气，我们需要的，是坚定勇气的决心，决心从何而来？”克林看着程墨的眼睛，极其认真地开口，“就是那种甘愿拼上一切的决意。”
“连生命都可以抛弃的决意，意味着，你连自己都不在乎，这就是心中的凶气。”克林捏起一块地上的石头，狠狠将其握碎。
“我知道程君也是有这种决意的，”克林轻轻微笑，“训练，会让人感到前所未有的枯燥烦闷，能坚持下来的人，很少，很少，因为每一秒，痛苦的都是自己，只有那些根本不把自己的死活放在眼里的人，才能一直坚持下来，这就是战士心中的凶气，自己，就是自己的第一个敌人！”
“连对自己都这么狠，自然也要把这种凶气带到一切对手身上，虽然我跟你是朋友，但是你也要把我当成你的敌人，没有凶气的招数，再怎么有力，也是没有灵魂的。”
“我能看出来你确实是个十分有天赋的人，我就做不到像你一样刻苦。”
克林看着程墨若有所思的模样，嘴角露出了一丝略带苦涩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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