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为此付出了代价，甚至因此差点丢掉了性命。”蝉溪拉着谭雪的手，嗓音轻柔的劝慰道：“你就嘴下留情，少说两句吧。”
“可是你看看他，作为北晋州的继承人，父亲又是当朝宰相，他的所作所为，简直就是为整个家族蒙羞。”谭雪委屈地看了看蝉溪，又望向谭纵，露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倘若他有我大哥一成的优点，也不至于变成这样，整天就知道拖着一副被酒色掏空的身体，游荡在皇城的各个艺馆，与风尘女子厮混，祸福无门，唯人所召！他根本就不配当家族的继承人，还不如由我来当！”
听到这句话，谭纵本以为自己的这个姐姐，之所以对他充满敌意的主要原因，是由于他的突然出现，抢了继承人的身份？
但仔细回想着前身与姐姐相处的点点滴滴，又觉得不太可能，认为她应该只是说的气话，至少那位宰相父亲这一关就过不去。
即便如此，他也没有接话，此刻的谭雪显然正在气头上，本来就理亏的他，也无法反驳，还不如保持沉默。
“够了！”老管家终于忍不住呵斥道，从他变换的称谓就可以感觉到，这位老者明显已经生气了。
“小姐，我希望这句话以后休要再提，无论少爷做了什么错事，他始终都是老爷钦定的合适人选，今天这件事，我会如实禀报给老爷的，我希望这只是你不经思考，说出来的气话。”
面对莫老的出言袒护，谭纵并未感到意外。
这位老管家在整个谭府，可是出了名的倔脾气，一旦认定的事情，就很难更改，除非是他的父亲出言阻止。
这也是他为什么一直保持沉默的原因，他知道有人会给自己拉偏架。
毕竟现在的他也算是两世为人，面对谭雪的闹腾，若是在十年前，他绝对会不惜使用自己掌握的所有国粹，与其较个高低。
至于现在。
他的棱角基本上已经被生活磨平，面对任何事情，都可以冷静而理智的去处理，而不是像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动不动就打架用砖呼。
这种场合，保持沉默才是最好的选择。
老管家的呵斥，非但没有起到作用，反而生了反效果，以至于让谭雪变得更加愤怒说道，“他算什么合适人选，我为什么不能说这些话，凡有血气，皆有争心，西凉州的长公主不也独自镇守雍城，杀得图坎人不敢踏足我神州浩土半步。”
此刻，若不是谭纵清楚自己这位姐姐的武艺，以及相信金甲等人的实力，他甚至都萌生出暂避锋芒的想法，被揍一顿就麻烦了。
“莫老，你是知道的，我娘怀他的时候，明明已得知是个死胎，却偏要坚持把他救活。”谭雪因无法控制的愤怒，而爆出惊人语录：
“不然，也不会为了保住他的性命而命丧楼兰，他是我娘亲用自己的性命换来的，如今却是一副这样的德性，骄奢淫逸，所自邪也，倘若我娘亲泉下有知，那该有多伤心。”
“千丈之堤，以蝼蚁之穴溃，百步之室，以突隙之烟焚，若他还不知悔改，总有一天会因为你们的纵容，祸害到整个家族！”
说完，她甩袖愤然离去。
尽管谭雪已经离开，但她的话语却如同五雷轰顶，将在座除了老管家外的所有人，也包括谭纵，当场震在了原地。
连谭纵都没有想到，他的身世竟如此曲折。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原身没有十岁之前的一丁点记忆，现在看来，很有可能与此事有关。
这也让他猜出，为什么自己的这位姐姐会对他有这么大的敌意，原来这一切都出在这里。
思索间，谭纵感觉到一只温热的小手，悄然滑到自己的掌心，像是安慰自己一样，轻轻地握了握。
他瞬间认出小手的主人，心中暗想：难道小塘也知道这里面的原因？
不然，为什么在他当初离开楼兰国时，失昼城的宫主，执意让小塘跟随自己一起前往中州。
这让他隐隐觉得，这个小姑娘的身份恐怕绝非一个普通侍女那般简单。
若真是如此，谭纵觉得，自己怕不是已经不知不觉间，已经卷入到了某种圈套和算计里，还不自知。
毕竟这是一个拥有修道者的仙侠世界，什么命运、因果、机缘、功德等等，诸多令他陌生的东西，都与此世界息息相关。
那样的话，他穿越至此，恐怕就不是什么所谓的巧合，更像是某些神秘存在的刻意为之。
当然，也有可能是他神经过敏，初临此界，以至于对任何风吹草动，都报以怀疑的态度，才浮想联翩。
“但愿如此吧。”
谭纵心想，他重新坐回到椅子上，满脸的思绪和皱起的眉头，让人误以为他还在耿耿于怀谭雪的话语，以至于随着他姐姐的离去，整个厅堂的气氛都变得尴尬起来。
蝉溪冲谭纵的堂哥谭振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即起身，与她一起朝着谭雪离开的碎石小径，追了上去。
“少爷，小姐说的都是气话，千万不要放在心上。”老管家叹了口气，打破沉默，用温和的语气对谭纵说。
“没事，说到底还是我的错，才导致姐姐的失态，这件事我也有责任。”
谭纵微微摇头，不在意的笑了笑，也没有在这个尴尬的场合，去追究谭雪最后那句话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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