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身手都不错，翻窗进屋没发出一丝声响。
墨萱见两人摸黑过来，又神神秘秘的只肯翻窗而入，明白这事儿肯定不一般，于是在房屋四角稍稍布置一下，这才拨亮灯芯问道：“多大的生意？”。
“我可以回去睡觉了吧？”姚驰宇将背篓放下，看看周围都是闺房摆设，似乎没什么地方可供自己歇息，于是又想回家。
两人心中都是咯噔一下，深更半夜孤男寡女私会本就有些瓜田李下，姚驰宇在，多少可以避些嫌疑，这一走，算是黄泥巴掉进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
“不行！”两人异口同声。
孙书敏看了墨萱一眼，墨萱白了孙书敏一眼，鼻子里细不可闻的发出“哼”的一声。
姚驰宇倒是从善如流，既然都不让走便罢了，何况对这堆东西究竟能值多少钱也有些好奇，便拖过凳子在桌边坐下看着二人。
孙书敏仿佛生怕背篓里的东西飞走一般，小心翼翼揭开背篓上盖的树叶，两眼却瞬也不瞬的盯着墨萱，生怕漏掉一丝表情。
等到孙书敏将树叶彻底掀开，墨萱伸手将熊皮拎起一段，仔细看了半晌，右手从皮毛上滑过时，便意味深长的看了孙书敏一眼。
孙书敏心中狂叫“有戏！”他之前生怕高阳城悬赏百金单纯是为了除害，而今有了墨萱这意味深长的一瞥，他顿时激动起来。
但墨萱看完，却又将熊皮放了回去，直到若有所思的在桌前坐下，仍是一声不吭。
这做派不由得让孙书敏的心又提了起来，但一拍脑袋，他从怀里又摸出那颗熊胆，小心翼翼地递了过去。
此时金黄色的熊胆在灯光的照耀下更是炫目，而且不知是不是在孙书敏怀里受了热，那里面如油胆汁更是翻腾流转，仿佛活过来一般。
这次墨萱终于变了面色，也顾不得矜持，急忙伸出双手慎重接了，托在眼前盯着那熊胆细看，转而又抬头盯着孙书敏细看，就仿佛孙书敏的脑袋变成了另一颗熊胆。
直到孙书敏觉得浑身不自在时，她才开口问道：“你们从哪里得来这熊皮和熊胆？”
姚驰宇从墨萱慎重的表情中看出这两样东西应该非同小可，抢着说道：“我师傅打来的！”
墨萱瞟了姚驰宇一眼，转过脸仍盯着孙书敏不放，似乎一定要从他这里得到确切的答案。
孙书敏心中又忐忑起来，这次钱应该没问题了，但熊似乎有很大问题。可事到如今再要推脱显然不妥，于是不得不硬着头皮点了点头，虽说当时的记忆确实少了一段，但自己手中树杈准确地插入银熊眼眶却是不争的事实。
墨萱仍是盯着孙书敏不放，但双眼睛眯了起来，从上到下将他打量一番，表情明显充满怀疑。
而后她重新站起身来，将熊皮在地上完全展开，当看到熊皮上大小不一的眼眶，残破的后脑勺，以及腹部那陈旧伤痕时，又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不过，她迅速将熊皮重新叠好，问道：“此事有几人知道？”
来了，来了，要谈钱了，孙书敏很兴奋。“现在就我们三人知道。”
“此事不要外传，切忌切忌，若是说了出去。”墨萱看了孙书敏一眼，声调冰凉道：“恐怕你早已躺下了，怀璧其罪的道理，想必孙先生是明白的！”
怀璧其罪，听到没，这是璧啊，发达了！自己吹出去的牛皮，自己终于把它圆回来了！孙书敏此时听到怀璧其罪心中完全是另一番想法，只恨不能抱着姚驰宇狠狠亲上一口。
“值多少钱？”孙书敏实在憋不住了，墨萱绕来绕去就是不谈钱，这让他很着急啊。
“你确定只是换钱？”墨萱像看到了一个白痴。
虽说她明白，孙书敏于修炼完全是门外汉，对凡人来说换钱自然是不二选择，但心中还是有些替他不值。
这熊虽说并非绝世无双，但毕竟是跨过那道门槛的东西，已经不属于凡人范畴，用钱衡量未免暴殄天物。就像皇帝的饭碗，即便模样材质和寻常百姓的饭碗别无二致，但两个碗的价值绝对差之云泥。
更何况这熊皮、熊胆确实有一些不为常人所知的功效，就像姚母吃了熊肉老寒腿会好，罗稻言吃了熊肉，身子骨就会硬朗几分一样。
至于这熊怎么可能死在这个废材手里，她更是怎么也想不明白。
动物对危险的感应比人强太多，这是物竞天择的结果，若这头熊对上了比它厉害的修者估计早已远远跑开，恐怕正因为孙书敏是普通人，它才动了猎杀的心思，未曾想却换来这么个结果，这熊果然也是冤屈。
墨萱想了一会儿孙书敏的蠢，又替熊叫了一会儿屈，却再也没有多说话。
作为商人，自然利益为重，能说出这句已然是她能提示的极限，若是再替对方拿主意那就犯了大忌。双方做买卖，哪有买方去替卖方拿主意的？即便孙书敏现在说要用这熊皮、熊胆换一盘热腾腾的饺子，只要她接了这个生意，那也得马上给他煮上一盘热腾腾的饺子。
孙书敏哪知墨萱转眼之间心里想了这么多，一听得能换钱早已心花怒放，盯着墨萱一言不发的拼命点头。
“你就为了应承下的那批衣服？”墨萱终究忍不住还是问了一句。
孙书敏继续拼命点头。
“那不如这样，做衣服你不懂，布匹优劣你又不懂，行情价格你依然不懂。而且几百人要做衣服，不单单是买来布匹就万事大吉，若真要像模像样筹办起来，其中还有针线、纽扣、棉花之类的事物需要准备，所以这么大批量物资的调拨根本不是三五日功夫能做好的。这类事情我可以帮你谋划一下，如无不妥，到时候只要你同意，我来安排？至于剩余的银钱到时候可以给你金锭，也可以给你我们伍家的银信。”墨萱说道。
墨萱看着二人茫然的眼神，又解释道：“我伍家银信，通兑天下，大夏但凡开门做生意的商家无论行商、坐贾、镖局多少都会给几分薄面。”言语间，只管将那“给几分薄面”五字咬得极重，似乎是抬举了他们一样。
孙书敏和姚驰宇二人高兴得又是点头又是摇头，都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激动的心情。
开玩笑，两人大半夜的跑去山里，带来熊皮、熊胆，忙了一晚上就为听个银子的声音，现在金锭也出来了，甚至那个从未听说过的银信也出来了，哪能就这样一笔带过了，究竟是多少钱没个数怎么行？
“不知这究竟值多少钱呢？”孙书敏满脸通红，拼命搓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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