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主任，这不是什么大酒店，是……”田宁问。
蔡碟子洋洋自得，像他这样的大主任，在权限范围之内应该是狡兔三窟。总社的办公室算是第一窟，田宁、云小芳刚才领教过了。这里应该算是第二窟，田宁、云小芳即将领教了。至于第三窟就是个小秘密了，凭三个人现有的关系，第三窟的小秘密还得隐藏一段时间。到了蔡碟子的领地，田宁还能有什么办法，只能是随圆就圆，随扁就扁了。他就同云小芳跟着蔡碟子往里面走，蔡碟子的第二窟是欧式装修，果然豪华——白色的衣柜、白色的沙发、白色的茶几、白色的老板台、白色的老板椅……真是别有洞天，给人的感觉就是一尘不染。田宁、云小芳就不好意思坐在一尘不染的白色沙发上了，是怕皎皎者易污。蔡碟子见到两个人光看不坐，自己却是坐在了老板椅子上。
“人人为我，我可不是我为人人。”蔡碟子说。
“没有听明白？”云小芳问。
“没有听明白可以细嚼慢咽地品，但是，我告诉云小姐一个真理，长着屁股就应该坐在沙发上，不是坐在钉子上。”蔡碟子说。
云小芳“吧嗒吧嗒”嘴，既然是蔡碟子封了口就不好问下去了。她就半拉屁股坐在沙发上，摸摸白色茶几上的杯子还是温的。云小芳就打开了杯子盖，就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咖啡味儿。原来，蔡碟子的电话早就打过来了，咖啡早就沏好了。
“喝吧，‘猫屎咖啡’，提提神儿。”蔡碟子说。
云小芳就打开了手机，在百度里搜索“猫屎咖啡”，不搜不知道，一搜吓一跳。“猫屎咖啡”是世界上最昂贵的咖啡，原产地印度尼西亚，一磅价值四千多美元。云小芳又搜索了一磅等于多少克，搜索到了一磅等于456.6克。通过换算关系，云小芳就算出来了。“猫屎咖啡”一公斤在国内的卖价约等于五万元人民币。这样贵重的咖啡，一辈子恐怕都很难喝到，不喝是白不喝，云小芳心里这样想着，就端起来杯子。田宁就喝着“猫屎咖啡”，云小芳也就是品尝着。田宁喝了半杯“猫屎咖啡”，拿出了和仲芳换的那对鸳鸯表。
“蔡主任，这是见面的薄礼，请受纳。”田宁说。
蔡碟子接过了鸳鸯表，是连看都没有看就扔进了抽屉。蔡碟子从白色的保险柜里拿出两套《流通币集存簿》送给田宁、云小芳一人一套，算是回敬的礼物。三个人品完“猫屎咖啡”，从蔡蝶子的第二窟出来，往右拐大约走出不到百步，就来到了“梦蝶大酒店”。大酒店是一座锥形的建筑，在四周低矮的建筑群中算得上鹤立鸡群。电动旋转门旋转着，就把田宁、云小芳、蔡碟子旋转了进去。流光溢彩的大厅里开足了中央空调，凉快的使人神清气爽。导引小姐过来把三个人引进了总统餐厅，总统餐厅里也是豪华到了极致。
“小姐，把空调关了、关了。”蔡蝶子进门嚷嚷。
导引小姐随手把空调关了，然后出去了。蔡碟子拨打着手机，一共打出去两个电话，不一会儿就来了两个人，都是男性。
“田总，云助。这两位是信用社的大客户，姓氏在全国极其少见。一个姓死，一个姓脱。姓死的我们都叫他活人，姓脱的我们管他叫脱人。”蔡碟子介绍。
“活人先生好！”云小芳问候。
“脱人先生好！”田宁问候。
“活人、脱人。这位男士叫田总，这位女士叫云助，是田总的助理。每每提到助理，就会使我想起一根很好玩很好玩的拐棍。”蔡碟子说。
“田总，就是开个玩笑。”活人还没等云小芳反应过来说。
“有女士在，玩笑就不要太过分。”田宁说。
“你们愿意叫什么就叫什么，因为跟人的名字一个样，只是一个符号而已。”云小芳很开通地说。
“你们闲扯，我去去就来。”蔡碟子说。
蔡蝶子说完就出去了，抽袋烟的工夫回来了，拎来四套高档的衬衫，进门举着让几个人看，然后就放在了墙角。几个人心里明白，是一人一套，是信用社馈赠的纪念品。跟着蔡碟子进来一位服务小姐，就张开了猩红的樱桃小口，说是老板娘请蔡碟子。蔡碟子跟着樱桃小口的服务员出去了，云小芳就跟了出去。蔡碟子走进经理室，经理室的隔壁是个卫生间，云小芳闪身进去。大楼建的很宏伟，装饰材料却是不隔音。耳朵贴在墙壁上，能听清隔壁的说话声。
“蔡蝶子，你说你的脸皮有多厚？一锥子都扎不透。”老板娘说。
“说话轻声点行不？”
“天生的大嗓门，怎么轻声点？”
“压低，压低，一定要压低。”
“找小姐的罚款店里替你垫上了，怎么还是扎一锥子不出血？”
“家大业大，还在乎那几个小钱。”
“这次吃饱了喝足了不给钱不算，又要祸害带来的那个漂亮妞儿，你说你缺德不缺德？”
“不要扯犊子了，欠大酒店俩钱怎么的？”
“俩钱，那是俩钱，到吧台去算算，都十八万多了。”
“再赊一次。”
“你是爷，我是孙子，再赊一次就再赊一次。”
经理室的声音断了，蔡碟子回到总统餐厅。云小芳来到吧台，一个服务小姐拿着手机在算账。云小芳就打听到客房在三层，舞厅在顶层。云小芳打听完走出大酒店，手机铃声就响了，是花静纯打进来的。田宁的手机关着，花静纯不得不拐个弯儿找到云小芳。云小芳不好回答田宁在总统餐厅就餐，可怎么回答好呢？既让花静纯听了舒服，又把自己摆在不被枪击的地方，云小芳很快就想好了。
“田总在信用社谈贷款，可能回电话不方便，随手把机关了。”云小芳说。
“田总谈完贷款，让他给我回个电话，我有急事找她。”花静纯说。
花静纯撂下了手机，云小芳已是走进一家军用品的商店。她在柜台前走上一圈儿，就看到了背包带。云小芳让售货员拿出背包带，抻了抻结实的程度，就买了两根装进了兜子。云小芳回到总统餐厅，几个人正在高谈阔论。
“田总，你出来。”云小芳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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