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随着这怪诞的眼睛逐渐向着一条缝眯起，杜皓阳脚下也越发的不稳。
此刻，杜皓阳甚至觉得自己的脚下正在地震一般。
重心如同再跳一支华丽的探戈，变化不停，让人难以捉摸。
杜皓阳紧紧抓着怪诞的头，没有松开一丝。
“想让我走？那我可不能随你愿啊……乐园复园的第一天, 你得给游客们留下一个好印象才是！”
一连串的笑声回荡在碰碰车的大厅。
终于。
“呵……嘿嘿哈！”
杜皓阳浑身一稳，原本狂舞的重心回归了原位，平衡感也久违得被端平。
“呼……呼……成功了吗？”
眼前的怪诞并没有消散，头颅被杜皓阳拿在手中。
只是现在它再也没有了挣扎，嘴里不断发出毫无意义的笑声，
就像是……变成了一个傻子？
喘着粗气，杜皓阳松开了手。
那怪诞悄无声息的倒在了地上, 脸上像是被戴上了一张笑脸面具一样，哪怕杜皓阳松开手也没有任何的变化。
“成了……成了哈哈哈哈！我救下了他们！”
原本集中到一点的注意力猛地散开，周围的情况映入脑中。
一个个跌倒在地上的身影在打着滚，全场出了杜皓阳自己，已经没有能够站着的人了。
就连给自己召过麻烦的那个领头人，都只能坐靠在墙上，不停的笑着。
“笑着……？”
杜皓阳猛地发现了不一样。
眼前的这些人此刻一个笑得比一个开心，就像是要把自己的五脏都笑出来一样。
“你们怎么一个个笑得这么开心啊？有什么好玩的？我也想试试！”
张开嘴，杜皓阳嘴里传出了一阵愉快的笑声。
随着杜皓阳的笑声传出，眼前这些人笑得更开心了。
“不，不对！”
杜皓阳张着的嘴猛地一闭，差点咬到舌头。
“不……不对劲！他们是被我影响了？”
杜皓阳眉头刚刚皱起，忽然间又舒展开来。
“被我影响了又怎么样？没看到他们一个个笑得这么开心呢！之前一个个都板着个脸，像是欠他钱似的。”
“笑一笑十年少，他们这么开心，怕是要笑回到妈妈的肚子里了！”
“不……太不对劲了！我怎么会这样想？”
“他们明明在被我影响着……为什么……为什么？！”
杜皓阳只觉得自己脑海中一片混乱，太阳穴一抽一抽的，青筋暴起，杜皓阳头疼欲裂。
“啊！”
伴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笑声, 灯光闪烁的碰碰车大厅猛地黑了下来。
随后，明亮的灯光亮起，此刻大厅内哪儿还有戴着面具的小丑身影？
……
一盏路灯忽然熄灭，随后诡异的闪烁了起来。
一个穿着花哨的小丑身影出现在了灯光下。
杜皓阳扶着灯柱，手臂有些发抖。
冷汗浸透了全身，湿哒哒的黏在身上，让杜皓阳很是难受。
着小丑服根本没有一点吸汗的功能，此刻完全如同一个牢笼，紧紧的锁着杜皓阳的身体。
“不对劲……我今晚太不对劲了，究竟发生了什么？”
一手拍打着头，杜皓阳伸手就要去把面具摘下。
但却摸了一个空，明明之前还有面具的触感，可想要摘下时，面具就像是和杜皓阳的脸融为了一体，根本找不到能揭下面具的地方。
摘不下面具的杜皓阳心里一阵憋闷，一巴掌狠狠的拍在了路灯上。
铛——
一阵金属碰撞声在空地上回荡，杜皓阳却觉得手掌出奇的疼。
而这根看着不过碗口粗的电灯杆一点形变都没有。
剧烈的疼痛让杜皓阳缓缓冷静了下来。
“快想想，究竟是哪儿出了问题？”
“对了, 清心符……之前道长给了我一张清心符！”
“等等？我装备呢？”
杜皓阳猛地愣住了。
“我自从穿上了小丑服之后, 就根本没有带上我的装备！”
杜皓阳倒吸了一口凉气, 眼睛圆瞪，有些不敢置信。
“为什么，我之前一点都没有注意到这一点？我所有的装备全都不在身上！”
“包括直播的手机！为什么我一直都没有察觉？”
杜皓阳觉得脑子又有点发疼了，四肢也有些发软。
“还有……之前我究竟是怎么离开十三号俱乐部的？”
这次杜皓阳很快的得出了答案。
在穿上小丑服，带上面具之后，俱乐部就离奇消失了。
而自己则是适应了一下这两个新装备，随后前往乐园大门迎接“游客”。
可是……
明明这件事才发生不久，都没有到半个小时，但是杜皓阳已经完全记不清楚从他离开俱乐部到前往大门之中的细节了。
“就像是，别抹去了记忆一样……明明有大致的印象，但却根本想不起更多的细节！”
杜皓阳脑袋越发疼痛了起来，一种虚弱感从四肢蔓延而上。
杜皓阳有些使不上力，像是有一些缺氧，四肢从末端开始有冰凉感缓缓蔓延，只能扶着路灯杆缓缓坐到了地上。
挥手驱赶开凑上来看热闹的小乐子人，杜皓阳继续往下想去。
“还有……我之前明明可以用其他的办法解决那个怪诞……如果我有装备的话，可我依旧没有察觉，只用了最麻烦的方法……”
“再之前也是，我像是只疯狗一样，闻着那个引魂香的味道一路飞奔，出了想要把那个香味据为己有之外根本就没有了别的想法！”
“还有根本没有顾虑到其他的人，脑海里全是些古怪的想法……那根本就不是我能想出来……”
“甚至还想要直接把其他人撞死！”
“我明明是去救他们的，可他们反而被我的笑声所影响……”
杜皓阳头疼欲裂，像是有一只大手在揉捏着他的脑子。
脑子像是一个生锈了的机器，每一次往更深处思考，都像是硬生生扯开早已锈蚀在一起的齿轮，铁渣在脑子里磨得吱呀作响。
杜皓阳的呼吸越来越缓慢，如同被人堵住了呼吸道，哪怕想要吸上一口气都要花费全身的力气。
无尽的虚弱感从杜皓阳的身体深处涌出，四肢冰凉，遍布全身的无力感让杜皓阳此刻甚至无法挪动一根手指！
杜皓阳的脑海中的苍白景象缓缓暗淡了下来，最终化为一片漆黑。
“好像……那边有什么？”
透过无尽的黑暗，杜皓阳似乎感觉到了一点东西。
他像是重新取得了一丝身体的控制权，控制着手臂微微抬起。
难以形容的酸胀与挤压感顺着他的手臂传来，让杜皓阳再次放了下了手臂。
杜皓阳想要睁开眼睛，但眼皮像是被压上了两座大山，根本抬不起来。
强烈的窒息感狠狠扼住了杜皓阳的咽喉。
“不行了……撑不住了……不能再想下去了！”
杜皓阳不断深陷的意识猛地从黑暗中抽出，脑海里也不再去思考那些不寻常的问题。
“嗬……”
新鲜的空气猛地灌入杜皓阳的肺里。
他猛地睁开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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