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意义
即使是隔了数里,依然可以感受到地面的震颤,四人已然是打出了真火。
场面陷入到了一种诡异的平衡中,卡莲空有一身蛮力,但奈何苏湄等人根本不跟她硬碰硬,三人的配合无比默契,死死的把卡莲困在方圆二百米左右的空间。
而距离她们数里的主战场,战况却是不容乐观。
军帐内,“将,将军!那群人不知道吃了什么药,变得……变得……”一名提督小心翼翼的说道。
“变得什么?”朱永低着头,别人看不见他的表情。
“变得,十分……诡异,特别是他们手里的武器!”
“武器?”朱永继续问。
“是的,他们的武器可以轻易斩断我们的长剑,长戟,乃至……士卒们的盾牌……”这次说话的是一名总督。
朱永的眼神变得深邃“那你们试了使用他们的武器么?”
“试了……但是,发生了更可怕的事情,拿到敌军武器的人,脸上忽然爬满了紫色的纹路,然后……就开始疯狂攻击……不论站在他身前的是战友,还是敌人。”总督的声音带上了丝丝恐惧。
闻言,军帐内,一种绝望的气氛悄然扩散。
“将,将军!我,我家可就我这么一个独苗,我,我不能死在这里啊!将军!”刚刚说话那名提督猛的跪倒在地,声泪俱下的哭诉道。
朱永缓缓起身,脸上看不出喜怒,整理了一下身上的甲胄,用看死人的眼神看着他“你还有什么遗言么?”
“不!不!我母亲是后宫的皇妃!你不能杀我!”提督连滚带爬的打算跑出军帐,却被守门的士兵一绊,整个人摔了个狗吃屎。
“将军!我错了!是我鬼迷心窍……”提督面容扭曲,双脚蹬着地面向后退,胯下已经粘上了水渍。
“啧……”朱永丝毫没有放过他的意思,不急不缓的走到他面前。
嘶喇……长剑入肉之声响起,“今后!再有扰乱军心者!便是如此下场!”朱永的声音十分冰冷,甩了甩长剑上的血渍。
一滴血珠滴在离得比较近的军官脸上,吓得他双腿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
“将军!不能再浪费时间了!我们每浪费一秒,就会有数百将士死去啊!”韩都督忍不住说道,他是这次的副指挥,他的话,朱永不能不听。
闻言,朱永如山般的身影猛的一颤,“撑吧,这场战争的胜负手,已经不在我们了……”朱永的声音泛出一抹悲凉。
他的目光看向军帐外,那血沫四溅的战场。
战争到了这个地步,任何多余的话语都是浪费,每个人都杀红了眼,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程钰等人更是如此,他们必须下场,来帮助大明军队挡住这群疯子的攻势。
战场中,程钰一次又一次,几乎是机械性的挥舞着手中的冰蓝色太刀,冰蓝色刀光所过之处,无人是其一合之敌。
但在这种战场,个人的勇武,是起不了决定性作用的,当然,如果到了赤鸢仙人那个级别就另说了。
虽然他已经斩杀了不知道多少敌方士兵,但一眼望去,依然是无边无际的人潮,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病态的狂热,看得程钰胆颤心惊。
“程公子!你走吧,我们这里,已经守不住了……”一名腹部流淌着鲜血的士兵,回头对他笑着说道。
程钰有些不解,“如果我一走,那你们……撑不过一刻钟的。”
但那么士兵却笑了“公子,你觉得,我们战斗的意义是什么?”
程钰刚想回答,却因为一个走神,让一名天命骑士突破了他的防御圈,手中长剑狠狠刺入了那名士兵的胸膛。
“啊!!!”那么士兵发出震耳欲聋的怒吼,狠狠的把手中已经卷刃的长剑,刺入那名骑士的喉咙。
“该死!”程钰浑身真气鼓荡,直接震飞了骑士,他不顾真气的损耗,猛的向前划出一道圆弧,冰蓝色的剑气愣是在混战中,清出了一片五十米左右的空地!
那么士兵,似乎是想说点什么,但他的声音却被金属碰撞声掩盖,程钰只能把耳朵贴近他的嘴。
那名士兵用尽了他此生最后的力气,说出了一个程钰从没想到过的字。
“家。”
程钰猛的愣住了,他看着眼前如蝗虫般,扑向他的天命士兵,又看了看,身后死伤过半的大明士兵,这一刻,他忽然很讨厌这种感觉。
胸口闷闷的,心中泛起一股酸涩,“家……吗?”他楞楞的重复着这个字。
这一刻,他的眼前浮现出了在云南这群士兵所实施的暴行,也终于明白大明士兵奋不顾身的理由,他们,只是想保护自己重要的人罢了。
重要的人吗?不知为何,他的眼前浮现出苏湄的笑颜,不知何时,这位有点腹黑的师姐,已经成了他在这个世界里最重要的人了啊。
不知不觉的,程钰笑了,一直以来,他都不明白自己不断变强的理由到底是什么,但现在,他明白,不断变强,只是为了守护她的笑容罢了。
仅仅这一个理由,便足够他奋斗一生。
但敌人可不会站着给他思考人生的机会,敌人已经从四面八方包围了过来,就在长剑要触碰到程钰头颅的时候,他动了,冰蓝色的气息流淌,长剑稳稳停留在程钰头上一厘米处。
而这把剑的主人,已经变成了冰雕。
遇到如此诡异的一幕,就算是被崩坏侵蚀到快失去理智的人,也吓得落荒而逃。
程钰默默地看向卡莲等人战斗的地方。
“要去了吗?”有位年迈的年老甲士,笑着问道。
“嗯。”程钰的声音稍稍颤抖。
“那就好啊……记得给我们报仇啊”老人说罢便大笑起来,义无反顾的冲向了敌人,又或者说,轰轰烈烈的迎接死亡。
眨眼睛,程钰已经化作一道流光,冲向远方。
战场中,秦素衣猛的抬头看向天空中蓝色的流光,“该死!程钰!你不要命了?”她直接对着天空中大喊,但程钰的身影没有丝毫停顿。
但她本身就不擅长战斗,只能勉强维持着阵法不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道流光远去。
程钰看着眼前静静站立的人影,“师姐,别拦我,你知道我非去不可。”他的语气略显冰冷。
江宛如平静的看着他“为什么?你去只会拖他们后腿,留在这里吧,我不会让你去送死的。”
程钰没有多说,他只是问了一个问题。
“师姐,你有没有拼了命,也要保护一个人的时候?”
江宛如直视他的眼睛,良久,她笑了,后退一步,为程钰让开了道路。
她静静注视着程钰离去的背影。
“看来,苏师姐的眼光不错嘛”她莞尔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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