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祁盛昱不在，乔玥翻出了段弈尧的电话号码。
磨磨蹭蹭了这么久，总该是需要见一面，好好谈谈。
乔玥打去电话时是被秒接听的，第一声还没开口，就听见段弈尧充满惊喜的声音。
“小乔?！”
乔玥张了张口，话音未出，又是段弈尧关心的声音：“这么晚了，你吃饭了吗?”
乔玥抿唇。
听到段弈尧这一声，她觉得张段泽说的“人渣”二字，以及那一句话，起码是不属实的。
乔玥一时间没有说什么，也是随着她的不语，突然在电话两头一起陷入宁静。
段弈尧满脸期待，一副迟来的老父亲样子，在等着自家闺女的答案，等待时间越长，他越是紧张，捏着手机的手指逐渐收紧。
“我……我还没吃，我们要不要一起去?”最终，还是他开了口，打破沉寂。
乔玥有种莫名的窘迫袭上心头，低声道：“好。”
……
这一次和段弈尧见面，乔玥没告诉祁盛昱。
段弈尧挂断电话前询问她能不能发个定位，让他来接她，乔玥向来是有顺风车必坐，便也不怕麻烦他。
段弈尧常年住在m国，熟悉这边有哪些美食是值得品尝的，他订了一家高级的西餐厅，乔玥走进去时难免眼前一亮，天花板上是宛若琉璃一般的水晶灯，斑驳的瓷砖，旋转式的木楼梯，不失少女感。
段弈尧是这家店的专属vip，每次到来都有专属的座位。
乔玥跟着他来到最顶层的三楼，旁边是玻璃窗，不知为何，从这一面窗往外看，总感觉这一带的景色漂亮许多。
往下看是热闹的街道，视线放远是文化街，往上是繁星满天，月亮在云中朦朦胧胧的浮现。
景色固然是美，但乔玥只是看了一会儿，很难忽略坐在对面的男人的眼神，继续欣赏。
段弈尧是来自一个老父亲的慈祥与宠溺，看着她，这换谁谁能不在意?
乔玥不由地清了一下嗓子，段弈尧却当她喉咙不舒服，连忙给她倒了一杯水，让她多喝水，如果是嗓子不舒服，他们就不吃西餐了，去医院看看要不要开点药什么的。
乔玥顿时觉得他比祁盛昱对她还要谨慎，还要小心翼翼，真就是把她当一尊宝贝供着了。
但段弈尧却不是这么认为的。
她有养父母，但再怎么说，也是缺失了这么多年亲生父母的爱，他感到很惭愧，想着弥补。
乔玥看着他略显情绪低落的眼神，叹了一口气，多少有点不忍心：“你要是真的想弥补我，我接下来问你的问题你就不要有所隐瞒。”
段弈尧眼睛亮了许多。
乔玥还是喝了那杯水，把杯子放下时，捏着它转了两圈，突然抬头正视他：“第一个问题。”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们为什么都说我死了?”
这应该还是三岁前的事，不然她又没失忆过，不可能记不清。
段弈尧回想起那段黑暗的时光就感到后背发凉，心痛如麻，他张口，尽量把声音压低放沉，怕影响女儿的情绪：“是一场火灾。”
段弈尧说，当年曾卿雯，也就是她的母亲在生了她之后，是住在他们段家的私人医院里，按理来说安全指数极高。
不过一次，只有他们一家三口在病房里，曾卿雯突然说想吃点粥，那时是下午三点，不在饭点时间，饭堂没有下午茶，他便连忙跑下楼买粥。
仿佛只是一瞬间的事，一股浓烟的味道刺鼻，他是出了医院门口买的，再回头往上望，很明显的一层楼被熊熊大火侵蚀，那层楼，正是她们两母女所处的楼层。
火势太大了，电梯都停了，他跑着楼梯，赶到那层楼时，因太心急，没有捂住口鼻就直接跑进大火中，就要靠近她们所在的病房，就是几步路的事情，他没挺住，倒在了地上，再醒来，就是收到了她们已过世的噩耗。
这场火是有人蓄意放的，是一个病患曾死在手术台上，因此她的家属来报仇所导致的。
“你和你妈妈都被大火烧的面目全非，分辨不出模样，我当时是不相信你们已经去世的，但被烧坏的监控还能隐约放出画面，你们……没有离开过病房。”段弈尧沉重道，最后一声近乎失控。
“小乔。”
他看着她，眼眶很红，似是闪着晶莹的泪：“对不起，怪我，我当初就不该相信你死了，我就应该掘地三尺也要把你找出来，这样我们或许早就团聚了。”
段弈尧眼神认真又自责，乔玥无法在里面找出一丝谎言，又或许……
这就是当年的实情。
不过因为自己的亲人在手术台上去世，接受不了，要烧医院可以理解，偏偏就烧她们所在的楼层，未免也太巧了些。
多半和张段泽脱不了干系。
他说是想让段弈尧死，但他最想看到的，还是段弈尧活着的痛苦。
说到张段泽，乔玥又想起张段泽用“人渣”这两个字形容段弈尧，她沉默了一会儿，问：“你……曾经有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张段泽家人的事?”
她问的“张段泽家人”，其实是没有把话问绝。
因为能骂出“人渣”这两个字，大概率是被抛弃了，之前在舞会上她有注意，张段泽提及过自己的母亲，难道是段弈尧曾抛弃了张段泽的母亲，然后后者因此遭遇了不幸?
段弈尧刚刚因自家闺女的几句缓和的话兴奋过头，竟忘了她今天去见过张段泽，张段泽一定又胡乱说了什么。
他的表情有些僵，一时间没有开口。
乔玥看他这个样子，就是被她一语中的了，她又提了些音量重复：“你曾经有没有做过对不起他家人的事?”
这次的语气没有一丝疑问。
段弈尧紧紧地抿着唇，好半晌，他声线颤抖地回答：“……我没有。”
乔玥见状气急，险些拍案而起：“你到底在隐瞒什么?！”
三楼只有他们，然而此时此刻，端着牛排上来的服务员小姐被这一声吓的，差点失了前蹄。
乔玥火冒三丈，她知道他答的那声“没有”就是在敷衍她，都到了这种时候了，他为什么还是什么都不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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