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玄凌醒来之后，精心调养，身体一天好似一天，自不必说。
且说素问开始着手调查那念恩寺遇刺之事。
这一日，在朝堂之上，素问面沉似水，冷冷道：“朕前几日到念恩寺为皇嗣祈福，却遭到行刺。若不是谢昭仪舍身相救，朕与皇嗣恐怕都难保了。”
公孙甫笑着上前两步，一举手中的象牙笏板道：“陛下，此事老臣已经处理好了。”
素问一愣，心想，本就是你做的，你还说处理好了？
“公孙丞相，行刺的人抓到了吗？”素问故意问道。
公孙甫道：“行刺之人正是那念恩寺的主持，如今她已畏罪自杀了。”
“什么？”素问气得瞪大了眼睛，“那念恩寺的主持为何要行刺朕？”
公孙甫从怀中掏出一张纸，交给了一个小太监，道：“这是在那念恩寺主持悬梁自尽的禅房里找到的。请陛下过目。”
那太监将纸呈给了素问。
素问展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她如何偷偷改造佛像，如何要行刺，可并没有写明缘由。
素问一拍龙书案，厉声道：“荒唐！朕与念恩寺主持无冤无仇。她根本没有行刺朕的动机！
公孙甫故意皱着眉，道：“这个老臣也怀疑过，可是那主持已经自尽，死无对证啊！老臣还询问了寺里其他的尼姑，她们皆道不知。老臣也无可奈何。”
素问气得脸色发白。这公孙甫趁着她照顾谢玄凌无暇分身时，竟然杀人灭口。他真是越来越嚣张了。
“公孙大人，朕好像没叫你去调查此事吧？”素问冷冷道。
公孙甫笑着道：“为陛下分忧是臣分内之事。臣自当责无旁贷。”
素问自知已然是查不出什么，便草草了事了。
下了朝之后，素问便在养心殿里生闷气。
白芷见素问脸色不对，忙问道：“陛下这是怎么了？”
素问自知与她说，她也听不懂，只能干着急，于是便道：“没什么，我们去濯莲宫看看谢昭仪吧！”
二人来到濯莲宫时，谢玄凌正坐在床上看书呢。
见素问进来了，谢玄凌忙要起身。素问一把将他按住了，嗔怪道：“你好好坐着，起来干嘛？”
谢玄凌笑着道：“我的箭伤已经无大碍了，想来是能下床给陛下请安了。”
“都说了，在你面前我不是什么陛下，所以你也不用给我请安。”素问道。
谢玄凌抬头见素问脸色不对，忙问道：“素问，你是不是不舒服？怎么脸色这样难看？”
素问坐在床前的雕花木凳上，叹口气道：“还不都是给公孙甫气那老狐狸气的！”
谢玄凌皱了皱眉，道：“念恩寺行刺一事肯定是公孙甫做的。且他既然敢做，便一定不留痕迹。眼下想寻他的把柄，定是寻不到的。”
素问点头，悻悻道：“可不是，他竟然逼死了念恩寺的主持，还逼她写下供词说行刺之事是她做的。”
谢玄凌冷笑道：“一个出家人，为何要行刺皇帝？这理由也太可笑了。”
“可是死无对证。”素问淡淡道，“那几****只顾着照顾你，无暇去查行刺之事，结果就给他可乘之机了。”
谢玄凌忽然神色凝重对素问道：“素问，公孙甫这一次已经是明目张胆了。他见你怀有身孕，大燕社稷后继有人，怕是急死了吧？这次没成功，他肯定还会再出招。想必会比这一次更加狠毒。”
“嗯。”素问点头，“这个我想过。他一次没得逞肯定会筹划下一次的。”
谢玄凌急切道：“所以，我们要比他下手快！”
素问思索了片刻，道：“这一次我们要从长计议，可不能像上一次一样，没扳倒他，倒反被他弄得那么惨。”
谢玄凌深知素问对那次血染金殿心有余悸，于是宽慰道：“我们这一次要做好万全的准备，方方面面都要考虑到。这样就万无一失了。”
素问低头，道：“该从何处着手呢？”
谢玄凌定定看着素问，道：“我之前给你的那封公孙甫写给我姑丈章太炎的信呢？”
“我一直收着呢。”素问道，“我知道迟早是会用到的，所以一直好好收着。可是只凭一封信说明不了什么。他完全可以说信是伪造的。”
谢玄凌点头，道：“一封信当然不够分量。但我觉得章家一定会有其他的线索。毕竟那是德妃的娘家啊。”
“你的意思，是从章家入手？”素问问道。
“对，德妃的娘家，我觉得一定会有知道内情的人。”谢玄凌抿了抿嘴唇，“或者……”
“或者什么？”素问见他欲言又止，忙问道。
谢玄凌望着素问，眼神颇有深意，幽幽道：“或者，我们安排个‘知道内情’的人，谁又会知道是假的呢？”
“这样会不会太冒险？”素问深知，若是这件事没弄好，谢家和章家可就都完了。谢玄凌这是在拿他的全部为她做赌注。
谢玄凌淡淡一笑，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谢大哥……”素问皱着眉唤了一声。
“怎么了？”
素问恳切道：“从章家入手，必定要牵连谢家。万一失手，两家可就都完了。谢大哥，为了我你先是差点送了命，现在又赌上全家……我承受不起啊。
谢玄凌笑了，伸手轻轻将素问掉落的一缕发丝理好。
“为朝廷铲除奸佞，是每个大燕子民的责任啊。我不过是做了寻常百姓都该做的事，你有何承受不起的？再说，若是成功了，那谢家和章家可是立了大功的。陛下定会重重奖赏，两家的仕途会更加平顺的。我这点儿私心，陛下难道不想成全？”谢玄凌淡淡道。
素问也笑了，可眼中却泛着点点泪光。她当然知道，谢家自三代起便不在朝为官，为的只是远离派系争斗，想过平静的日子。他刚刚这样说，不过是想宽慰她，让她不要有负担。
“谢大哥，今生我怕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报答你的恩情了。我欠你太多。”素问红着眼眶道，“来世我愿全都补偿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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