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
唐予舍先是愕然地看了她一下，随即又笑了出来。
不愧是云舒，立马就抓住了那些规定中最不可触及的那一部分。
但她也只能用最笼统的说法来解答：
“这世间有着属于自己的法则，而在法则之上则有掌控与管理法则之人，更有一种无形的锁链禁锢在每一个人的身上。”
唐予舍说到这里的时候停顿了一下，因为那些不可说的“原因”发现唐予舍的话有些过于直白，所以毫不留情地抹去了刚刚那段话语的声音和记忆。
“就像现在的基地当中，研究院也有一些事情是不能说出来的，或许是为了安抚，又或许是为了给予希望和生的意志，所以难以言表，懂了吗？”
唐予舍选择换了一种表达方式，看似在和云舒讨论着有关于这个末世和基地，可如果连起来之前的话，那么就会发现，唐予舍说的其实是限制着自己的那些存在。
说完了这些以后，她又马上话锋一转：
“有关于丧尸疫苗的研究，这个过程总是曲折的，如果我可以加入其中成为一名疫苗研究员的话，说不定还可以提供更多的资料。”
她说着这些话的时候，眼神没有落在远处的研究所，而是看着夏言手中拿着的那套情侣装。
“但是很可惜，以我现在的能力，光是和你聊聊天就很累了，大概没有多余的精力去为人类做奉献了。”
最后一句话，唐予舍将自己的立场摆了出来。
她只站在云舒这边。
即便唐予舍知道在这个世界当中的末日究竟吞噬了多少生命，知道这个世界当中人类对于丧尸有多么无力，她所有的精力都只会放在云舒身上。
末世里的一切看似已经开始向好的方面发展，可在核心的问题上，研究所那边确实迟迟没有突破性的进展。
夏言的目光瞬间凛冽起来，气场瞬间凌厉。
唐予舍并不在意，只淡淡地笑了笑：“你不需要对我有这么大的敌意，我本无能给予这个世界什么，逆天而行也只是强加灾祸，最多啊，也就是把自己的衣服给你们卖便宜点。”
这句话唐予舍并没有说谎，加注在她身上的条条框框太多，除了回答回答问题，偶尔提供一些云舒喜欢的衣服，她现在根本做不到任何其他的事。
夏言敛了气息，看了云舒一眼。
他在来这里的路上，让人悄悄查了一下唐予舍的来历，毕竟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但是，他却发现“唐予舍”这个身份的履历实在是太过于普通——普通到了让人看过以后，就很容易忽视。
容易忽视，也就意味着神秘。
更让夏言觉得心惊的一点是，他发现，在这短短的交流时间里，他对于之前看过的有关于唐予舍资料的印象，已经开始变得模糊。
如果时间一长，那么所有关于这个人的信息，他都将不会再记得。
这，也是因为那些“种种不可说的原因”吗？
夏言和唐予舍的交锋落在了云舒的眼里，早就和夏言心意相通的她这会儿也明白夏言心里有太多太多想要问出口的事情，可是云舒自己也看出来了，唐予舍好像只看得见自己一样，夏言坐在这儿已经很久了，她连眼神都没给过夏言几个。
于是她主动道：“我现在依然弄不清楚我的身份，也不明白你的身份，但我知道，你对我永远不会有敌意，所以我也想告诉你，夏言，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信任且愿意为他改变的人。”
“他就是我，代表了我的一切。”
唐予舍在云舒话音落下的时候，身体僵了一下，不得不改变了一点自己对于夏言的态度。
“夏队长当然也可以向我提问，只不过夏队长问的一些问题，可能对于这片大地来说，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帮助，因为我知道的许多事情都是和云小姐有关的。”
既然没有办法拒绝的话，索性就坦然回答好了，唐予舍直视着夏言的双眼，“那么夏队长，你有什么问题想要问我呢？”
“确实如同你所说的那样，你无力给予这个世界什么，自然也就无从改变影响这个世界，因为你在被淡忘，被忽视，被边缘化，能够记住你的，就只有……”
夏言说到这里的时候停了下来，因为他发现，他的话说到一半的时候，云舒和唐予舍显然露出了疑惑的目光。
等他再想开口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怎么也想不起来刚刚要说什么了。
夏言心头猛地一沉，看来被那些“不可说的原因”限制的，不仅仅是唐予舍一个人。
夏言还没有像现在这样说这种意味不明的话的时候，所以他再次开口时语速有些缓慢，似乎在斟酌着自己每一个字的用意。
“唐小姐，你知道人类的第三次死亡吗？”
人的死亡现在被定义为三次，第一次是生理上的，呼吸和心跳同时停止，大脑的活动也跟着停下来，这是在生理意义上的被定义为死亡。
第二次，则是社会意义上的死亡，家属举办过葬礼，而社会上登记的那些信息全部被注册为死亡，这样对外所有人都会知道，这个人是已经去世了的人。
而第三次，则是那些拥有着对这个人记忆的人的消失，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人能记住那个人了，那个人存在的所有痕迹都被抹消，这就是真正意义上的第三次死亡。
唐予舍明白了夏言的意思，她低下头，“这样的经历我已经有很多了，但我身上的锁链正在一点一点脱落，现在我能和你们谈话这么长的时间，就已经是证明，这片大地其实很有包容性，只不过它接受的范围有限，我至今从未在真正意义上踏足过这片大地，只是一直待在这座基地当中，所以这片大地自然也会以同样的方式来对待我。”
把这里当做是自己的囚牢，除了自己的生命之外，根本不想去关注任何事情，唐予舍很清楚自己应该去做什么，不应该做什么。
夏言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谢谢唐小姐的回答，虽然过程有些唐突，但这是我作为人类应该尽到的义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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