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恒河之水4【黑】
即使到现在我也十分清楚地记得当时一昕的表情，焦虑、担忧与无奈。她像是有很多话想说，但这些话到了嘴边又不得不咽下去。
她张了张嘴，甚至已经发出了第一声，大家齐刷刷地看向她，她又说了一句：【没什么？】
当然，一昕对眼前的怪物了如指掌，解决它也是如振落叶，但无论是亲手解决它还是通过告诉洛慕他们关于怪物的特性、弱点，引导洛慕去解决它。
一昕都无法做到。不是因为她不愿意而是因为她不能，她永远只是一个旁观者，她能做的只是单方面的支持洛慕，一旦洛慕与外界接触，她便无法继续借着训练的名义推波助澜，过多的干涉是不允许的。
这不是一昕的错，当然不是。她也并非有意瞒我，真要说起来她比我痛苦上百倍。并非我自作多情而导致狂妄，我明白一昕的真心。
但是那个时候，洛慕并没有对此有任何遐想，一昕身上确实充满了谜团，但是洛慕坚定不移的是，不会去怀疑和考虑有关她的一切。他完完全全地信任她，心甘情愿地由她引导去往任何她想去往的方向。
大家本以为一昕知道这怪物的情报和弱点。但她似乎是记错了。
久石远景扫兴地叹了口气，双手抓住船身前方的栏杆说道：【结果还是一筹莫展。这样的战斗对我们来说太不利了。】
夜已经完全深了，世界从深蓝色变成了灰黑色。能清楚地感受到河水在不自然地涌动着，水面底下传来了悲怆低沉的呻吟。座头鲸在底下躁动着，时不时地跃出水面，发出轰轰的声音。
即使是箱庭人，在下界的黑夜也是伸手不见五指，众人只能靠声音和灵力流的感知来确定敌人的方位。
这场面已经僵持许久了。
谁也不敢轻易踏出洛慕的黑箱。在座头鲸和苦疤瘌孢子的包围下，等待他们的或许只有背水一战。
【克劳德，你想想办法呀！】久石远景说道。
克劳德确实是个冷静可靠的家伙，说实话，洛慕现在也在等他的指示。
【其实我好好想过了，北方联合为什么把这个任务交给我们，一方面是觉得我的域能在对付苦疤瘌树和座头鲸引起的幻境攻击有相克的效果。但显然他们没考虑到孢子的问题。】克劳德一边掌着船舵，一边理性分析。
向外的激浪和暗流似乎愈演愈烈了，克劳德咬着牙关，已经显现了疲态。
洛慕过去替他控船。
克劳德走出操作室说道：【人数上我们占优势，现在应该考虑的是如何将孢子和座头鲸分开，这样才能逐个击破。】
想法是对的，但怎么实施呢？现在
可是连这个黑箱都出不去。
【其实塔库斯基在面对鲍里斯时，且不论能否打赢，安全撤退应该是没问题的。】
【怎么突然说起这个？】久石远景表示不解。
【塔库斯基的域能是强化感知系的，叫做振动灵觉。可以理解成感官变得敏锐，包括灵力流的探知，他应该能在危险到来之前就安全转移的。】克劳德解释道。
【不是还有一个吓破胆的新人吗？那就有很大可能是为了保护他而牺牲。】
【我当然考虑过这点，他是个热心肠，对后辈确实关爱有加。在危险时也会挺身而出。但关键不在这里，关键在于他丧命了。塔库斯基能力出众，即使在需要保护他人的情况下也不该丧命。】
【别打谜语了。】久石的耐心值已经到了极限：【如果还没有需要【配合】的行之有效的方法的话。我就用自己的方法解决问题了。】久石远景瞟了一眼洛慕和洛一昕。
这让洛慕感觉很难受，但毕竟有前车之鉴，久石远景对他这样的新人确实不会有好感。况且还是一代。
【久石！】玛丽突然指着久石远景，说道：【这一次我可是临时行动组组长，我希望你不要再说这样不利于团队生存的话。】
【别说了，玛丽。】克劳德一边安抚玛丽，一边对久石说：【塔库斯基的死，我想是因为座头鲸本身，之前玛丽也提到过，他叫巴比亚斯，是第三十六灵域的守护魔神之一。】
【那又如何？】
【塔库斯基曾跟我提起过，他是菲力鱼龙族的，而菲力鱼龙族的主要集群地就是巴喀巴斯湖，是据说湖底下就是他们的城邦——亚特巴伦蒂斯。城中央有一直径超过10米的巨大空洞。连接着第三十六灵域。】
【喂！大姐头你当时是怎么才会误入那里的呀？你不是说有山连着吗？你老公说是在湖底。】久石询问玛丽。
玛丽回答说：【我是在泛舟过湖时，被旋涡吸进去的，那里面有山，而且通过巴比亚斯的指引走着走着就回到了老家第九灵域，也是奇怪。】
【咳！算了，克劳德你继续说。】
【也就是说塔库斯基是第三十六灵域的人？和鲍里斯一样？】洛慕插嘴道。
【应该是说，和座头鲸巴比亚斯一样。】克劳德继续说道：【对外界来说，那是名不见经传的怪物，但在菲力鱼龙族人看来，那便是正正经经的守护魔神了。我想，历史上魔神出战抵御外敌的情形一定存在。】
洛慕逐渐明白了，他猜想到了塔库斯基会丧命的合理理由了：【所以，当塔库斯基看到守护魔神巴比亚斯的姿态时，虔诚膜拜，让鲍里斯偷袭了。或者在与控制着座头鲸巴比亚斯的鲍里斯对峙时，塔库斯基已经因为震撼而丧失了战斗欲望和求生本能。】
【虽然只是一种可能，但结合玛丽先前说的，大概率是这样了。】克劳德对自己的猜想并不能打包票，【当然，如果真是如此的话，那么我们可以将计就计。】
【如何？】洛慕问道。
【虽然我的精神操控能力也无法影响到灵护状态的鲍里斯，但我可以对我们自己施加加护。而我想到的办法是：小洛，让你说的话和眼神在对方看来极具说服力。我暂时封闭你自身的意识，摒除你的主观思想和杂念，让敏锐狡诈如鲍里斯的人也无法感知到你内心的谎言。同时，还可以在你身上加上幻象，在鲍里斯眼里，你会有塔库斯基那样属于菲力鱼龙族的特征。】克劳德讲解了他的计划，这听起来是个好主意。
洛慕看了看久石，他显然不信任克劳德。
但是洛慕相信！他相信希尔。他相信这个自己曾经像看电影一般窥视过的内心崩溃又重建的男人。
【来吧，克劳德。】
【你说：我是第三十六灵域的子民，我祈求守护魔神巴比亚斯的庇护。】
上述，出自我口，记录于本。
本人魔灵通伊，箱庭第七纪三百八十二年十一月九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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