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悄然降临。
一处简陋的小院中，林轩和祁念慈站在床边，静静地看着床上昏迷的东方无伤。
此时他自从白天起，就一直昏迷到现在，林轩也检查了，不过是气虚亏损导致的虚弱，只要静养一段时间就好。
祁念慈嘴唇轻轻抿着，随后微微叹了口气。
“可怜的孩子。”
说完，她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转头问道：“师傅，为什么不把他们都杀了，这样岂不是更省心省力？”
她说这句话时，神色非常淡然，很自然流利地说了出来。
而林轩则是有些惊诧地看了她一眼，没想到祁念慈也会说出这种冰冷的话。
他轻轻一笑，怅然道：“你可知一个人强大起来的最重要因素是什么？”
祁念慈沉思片刻。
“呃……天赋？还是勤奋努力。”
林轩摇摇头，缓道：“仇恨。”
“仇恨是最能激发一个人的潜力和血性的因素。放眼整个世界，再也没有一个地方能比东方家族更能让他充满仇恨的了。”
林轩双手负在身后，继续沉声道：“那些人早晚都需要死，而执刀之人只能是东方无伤。”
祁念慈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这番话却确实给了她一丝明悟。
看着她那双淡紫色的眼眸，林轩神色也是有些肃然，嘴唇动了动想说些什么，但还是欲言又止。
“你也回去休息吧，接下来一个月就麻烦你去给他当陪练了。”
祁念慈莞尔一笑，声音轻柔道：“这么说，他是我的小师弟了！”
“嗯。”
“嘻嘻，师傅放心，我一定好好教他！”
对于这个还未成年的小师弟的到来，祁念慈莫名地感觉有些兴奋和喜悦。
就好像林轩门下人越多，就越热闹一般。
奋斗之路上，她也有个伴了。
随着祁念慈回到了偏房中，狭小的院子中就只剩下了林轩一人。
他望了望夜空中白净的圆盘，转而从胸口拿出了那块棱石。
碧青色光华闪过，虞昭的投影在空中折射出来。
此时相隔几天没见，她依然是一副冷傲的样子。
“你又想我了？”
林轩嘴角浮起一丝苦涩的笑容。
“你这个“又”用的实在尴尬。”
虞昭冷哼一声，傲然道：“怎么尴尬了，距离上次才过去五天时间，你这个大忙人还有空想起我来，真是不容易。”
听着这略有些幽怨的话，林轩顿时老脸一红。
“呃……这个小事没必要纠结，我给你看个人！”
话罢，他端着棱石来到了窗边，指了指里面沉睡的东方无伤。
“这个少年，他身怀烛龙之力，其母亲曾经也是皇宫中的人，你有印象吗？”
看着那和自己有几分相像的少年，虞昭亦是有些惊愕，罕见地呆滞了几秒钟。
片刻后，她面容非常严肃地问道：“他母亲叫什么？”
“东方怀雅。”
此话一出，虞昭那清冷的眸子顿时有些颤抖。
“东方氏……”
些许碎片化的记忆在她脑海中浮现，很是模糊，但东方这个姓氏她也有些印象。
好像……真的是她。
娴妃，东方怀雅。
看着虞昭那不敢相信的眼神，林轩便知道其中必然有些隐情。
……
“如此说来，他当真是你同父异母的皇弟，只是娴妃势单力薄，被排挤出了宫里，而他亦是因为从小病疾缠身，所以白白荒废了大好的修炼天赋。”
许久后，林轩总算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简单来说，这是他的小舅子……
虞昭轻轻叹了一声。
“当年先帝苦寻无果，没想到竟然是在这极北之地。”
“你打算把他接回去吗？”
“不用，既然你已经收他为徒，那就让他在外面好生历练一番吧。我把《问龙心法》传给你，这是开发烛龙之力的唯一法门。”
“好。”
两人很快就议定了这件事情。
等投影结束，林轩喝了一杯热水后，便起身来到了外面。
东方无伤的身体多有亏损，根基千疮百孔，想要修炼的话，必须先把身体养好。
所以一些弥补气血的药材是必须的。
而他逛了大半个城市，基本上所有的药铺都已经关门了，只有一家名为“阎罗殿”的药铺还在亮着烛光。
“阎罗殿……”
林轩表情有些复杂。
他实在想不到一个药铺竟然会取这么一个阴间的名字。
是生怕送不走吗？
眼看只有这一个选择了，林轩只好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一迈进那腐朽的门槛，一股刺鼻滂臭的药味便扑面而来，直令人作呕，哪怕是林轩的忍耐力也有些遭不住。
定睛一看。
干枯的蛇皮龟甲，泡在不知名液体里的*鞭，房梁上还挂着十几串黑漆漆的钱串子。
灯光很是黯淡，阵阵不知名的窸窸窣窣声从柜台后面传来。
着实有些恐怖片的氛围……
“掌柜的？”
林轩试着喊了一声。
随后死人般腐臭味吹来，一张皱巴巴的脸庞从柜台后抬起，头上只有几缕头发软趴趴地贴着，嘴角还残留着几根不知什么动物的尾巴。
“小伙子，拿药啊。”
老人露出一口雌黄中带着黢黑的牙齿。
看着这张人神共愤的脸庞，林轩略微苦涩地点点头。
“拿些弥补气血的药，内服和外用的都来一点。”
老人咧嘴一笑，然后挺着佝偻的腰转向了身后的药柜，刺耳的磨牙声从他嘴里发了出来。
呼~
他吹了吹那落满灰尘的药柜，却依然不见上面写的名字。
老者伸出修长的指甲扣了扣上面的污渍。
“呃……蛇胆……”
林轩微微皱起眉头，然后忍不住转过头去。
他可以忍受血腥的场面，但这种令人头皮发麻的肮脏画面实在折磨人。
许久后，那老板终于弄好了一大包药材，林轩扔下几十两银子后就想离开。
不料，老板只是简单地看了看那银子，便桀桀笑道：“小伙子，不是本地人吧？想必也是为了冰旋涡而来？”
林轩身体一怔。
“冰旋涡？”
看着他那一头雾水的样子，老板也是愣了愣，然后阴笑道：“看来是我想错了。”
不过他开了话头，林轩也有些好奇地问道：“冰旋涡是什么？”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老板表情有些不耐烦，又开始叽叽喳喳的磨起牙来。
直到林轩又将几两银子扔在柜台上，他才喜笑颜开。
“嘿，这你可问对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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