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嵩走得大汗淋漓,坐在树下的石墩上纳凉。
隔着轩窗,曹嵩能看到曹操…正在给新招募来的人员培训。
「俗话说,十步之间,必有茂草,十室之邑,必有忠信。希望各位能深切体察济南国民情,这样才能将济南国治理好,让民众有饭吃,有衣服穿,有房子住。学生有学上,老弱有赡养,孤寡有怜恤。治理水患,打击盗贼,夜不闭户,吏不呼门。」
坐在石墩上的曹嵩听到曹操这话…不禁笑了。
这么直白的话,离成熟的官员还早着呢。
「呵呵…」
曹嵩浅笑道:「这是刚刚有能力说服别人跟他一起实现报国理想而已…」
屋内的曹操继续在讲:「各位没有去过洛阳,太学独木桥头那八个石刻大字,你们知道吗?」
听讲的人小声议论八个字的内容,说什么的都有。
曹嵩在外面轻声说,曹操在里面课堂也告诉诸位,父子俩一个屋内一个屋外,一个大声放言,一个小声自语:——「帝之辅弼,国之栋梁。」
曹操继续在里面讲课,曹嵩缓慢地站起来,蹒跚走出院子。
陈宫扶着曹嵩回国相府…
曹嵩终于能明白,曹操为什么那么热衷于做官做事。
他决定能拖就拖,给曹操更多的时间为济南国多做点实事。
不过…凭着曹嵩这么多年宦海沉浮的经验,他知道…如今的曹操已经是众矢之的,而他的儿子却是在为陛下…「背锅」…
当然,背锅这两个字并不贴切…毕竟,皇帝怎么能甩锅呢?
可事实就是如此…
满朝公卿不会把怒气撒到皇帝的身上,但曹操…
「唉…」曹嵩无奈的叹了口气。
「爹?」
不知何时,曹操已经上完了课,回到国相府,看到曹嵩主动凑了过来。「爹,有事就说吧,这么多年,爹哪亲自来过儿子的任上?」
曹操看出了曹嵩有心事。
曹嵩「唉」的一声长叹道,他拧着眉毛,透过日光,恐惧的看着曹操:「你到底想干什么?」
曹操很坦然地撅嘴:「您不都看见了吗?」
曹嵩叹气:「把济南国的乱象治理好,然后整个大汉推广么?」
「这不挺好的?」曹操笑道。
曹嵩无奈的摇头,「当然好,可你知道…单单一个济南就与多少朝廷公卿、权贵有牵连,整个大汉若是要治乱,那又会有多少牵连?这些人不敢恨陛下,那么…他们会恨谁?谁会成为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
曹操看着曹嵩,觉得他不可思议:「有那么严重吗?」
曹嵩盯着曹操:「可能比我说的还要严重。」
曹操指着国相府:「怎么会?我做的这些都是为皇帝…为大汉的江山社稷!」
曹嵩摇头:「普天之下,有的是人对民众、民生的牵挂不比你少,智慧不比你差,连他们都解决不了的事情,就凭你能解决吗?」
这下…
曹操怒了,「不能解决,那我为什么还要做官?」
曹嵩顺势:「不做官更好,现在就跟我回家。」
曹操摇头:「这是两码事,怎么…经过父亲这么一说,我发现我看不懂皇帝,也看不懂官场。」
曹嵩冷笑:「你看得懂是这样,看不懂也是这样!」
曹操痛心地问曹嵩:「那…难道陛下连自己的江山和百姓也不要了么?」
曹嵩摇头,凭着几十年宦海沉浮的经验,他回答道:「对陛下,江山是江山,百姓是百姓,可对于更多人,对于更多的权贵…江山是田,百姓是粮食和钱。」
这一刻…
曹嵩面红耳赤…
而曹嵩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也让曹操错愕地看着他。
曹嵩顾不得曹操的目光投射出的诘难,非要让曹操表明态度…
曹操依旧摇头…「三弟说过,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曹嵩跪在席子上低喝:「祖宗啊,你就当为父求你了!」
「爹到底是哪里有难言的苦衷?」曹操凝着眉,他知道父亲定然不只是为了给他讲道理,若是讲这些大道理,那在洛阳城就讲了,何必追到现在。
「是…是有人逼父亲么?」曹操抓住曹嵩的双肩…
「唉…」曹嵩一声叹气…泱泱的走开了。
他要怎么说呢?
说曹***爹是个大贪官…贪墨了国库许多钱财,如今…是被人家拿刀架在脖子上啊!
可他曹嵩犯的错…应该曹操去救赎么?
儿子做的很对,为什么…凭什么要救赎?
…
…
皇宫,千秋万岁殿。
这一刻…
天子刘宏无比激动望着手中的诏书。
就在方才,蹇硕递上了幽州传回的战报——乌桓亡了!
乌桓的王庭柳城被幽州军占领…
那些黑山军的家眷,正大量的迁往辽东,去在辽东种植土地,开采矿脉,建立城邦…
一战定乌桓,这太不可思议了!
自打三年前,夏育、田婴北伐鲜卑失利后,天子刘宏就差把「躺平」写在脸上,如今…竟然…竟然时来运转,北伐成功了?
天子刘宏脸上的表情无比复杂,无比激动…
他太清楚了…
想要在骑术上与胡人匹敌有多难?
想要以步兵战胜骑兵有多难?
想要…在大汉,冒功如此严重,战斗力如此低下的军旅环境中一战定敌,有多难?
激动的心,颤抖的手…因为太多发颤,刘宏感觉已经有些拿不住手中的诏书了。
「陛下…陛下…」蹇硕连忙扶住刘宏,「看来,陛下是太高兴了。」
「你不高兴么?」刘宏笑着问蹇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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